“姑娘,办好了。”红豆在凉爽的秋日都跑出满头大汗,脸颊通红,她穿着灰色衣服,神情惊恐未散。
谢柔的眼珠微微一动,她看向红豆有些倦倦地说道:“别送回姜府,他不喜欢那里,他说他喜欢漫山遍野的梅花开,找人去径山为他立碑吧。”
红豆眼眶一红,点了点头。
“姑娘一夜未睡,早些歇息吧。”
“不睡了,钱给安雪的家人送去了吗?找人厚葬她吧。”谢柔还未说完,红豆便连连点头,一张脸要哭不哭,颤抖地回着:“奴婢全交代好了,这次若不是失态紧急,姑娘也不会拉出安雪替罪,更不会让安雪也不会无辜丧命,奴婢也让人去查当日叫我们去登月楼的到底是谁了,定会给姜三郎君和安雪一个交代。”
谢柔笑了笑,摸了摸红豆的脑袋,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样,对着这个始终学不聪明的侍女,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还看不出来吗?这人行事风格如此狠辣,与父亲一般无二,你说能是谁,把人撤回来吧。”
红豆浑身僵硬,像是突然石化一般,下嘴唇抖了抖,瞳孔放大,那人的名字在唇边滚了好几下都不敢说出来。
“谢大……可,这里是皇宫啊。”她战战兢兢地说着,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姑娘会这样说。
“可这不就是他的厉害之处嘛,姜潮生想必也是知道的,你看他来之前与我说的混账话,什么都是为了我好,让我好好活着,谢同光若是想要说服一个人去死,简直比喝水吃饭还要简单。你看他死之前一点都不害怕,他是知道的,他是知道的啊,这个傻子是一心做好赴死的准备啊……”甚至不问问她同不同意,真是好狠的心啊。
谢柔闭上眼,把满心酸楚全部逼了回去。她与姜潮生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不是当年父兄一心妄想,如今只怕会是另外一副局面,可造化弄人,谁也不能回头。
“他……姑娘可是他姑姑啊……”红豆紧握着谢柔的手,嘴里万般措辞可最后只能说出这句话。
“傻红豆,他连亲爹都可以下手,我一个自小不曾相处的姑姑算什么。”谢柔看着这个随她一起入宫的丫鬟,当初便是看中她有些傻气又忠心耿耿,当真是一点都没看错,內宫风云万变,这个丫头依旧长得格外慢,这点小事情都想不明白,也不知是福是祸。
“姑娘好苦的命啊。”红豆趴在床边不敢大声哭出来,只能哽咽地说着。她恨极了谢家,那个吃人的地方让她的姑娘万劫不复,连最后的生路都不给他。
谢柔看着床上的帷幔,那双与时于归极为相似的浅色眸子,露出决然之色,嘴角泛出冰冷的笑意,她狠狠呵斥道:“哭什么,年轻时被人摆布着,连半点不能差错,如今现在他们鞭长莫及,自身难保,别人叫我做什么,我便偏要反着来,谢家连后路都给我断了,那大家就都别想好好日子。”
“安雪最后的事情做了吗?”她低声问道。
红豆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点了点头:“全部做好了,当时安雪本就要被送出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