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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有一穿着侍卫服的人被五花大绑压跪着, 容貌俊秀, 嘴角带血,被人压着低着头,跪在地上, 丫鬟红豆脸色惨白地用手揉着她的腰, 谢嫔倒是一脸镇定, 用手撑着腰, 靠在软塌上闭眼沉默。

“怎么回事?”惠大长公主扫过屋内众人,冷冷问道。

李刚沉默片刻,这才小声开口回道:“之前钦天监办事不利, 奴才让御林军便把所有参与祭祀布置的人都抓了起来,等轮到这一层的时候,便看到了谢嫔, 值日的黄门大惊小怪动静闹大了些,已经被奴才拖下去仗责三十大板,其他闲杂人等也仔细交代后都打发出去了。”

这话说得委婉小心,只简单说明御林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严明已经把闹大事情的人惩戒了,最后把所有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封口了。

谢嫔睁开眼,懒懒看了眼惠大长公主和时于归,一张雪白小脸毫无血色,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惠大长公主,千秋公主,请恕臣妾失礼了,刚才御林军突然气势汹汹闯入,令臣妾腹中胎儿受惊如今正闹腾不休,无力起身行礼。”

惠大长公主面色一冷,嘴角弯起,嘲讽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若是心中无鬼有什么受不受惊。”

谢嫔低眉一笑,她今日妆容极淡,只是把眉尾被拉得长长的,平日里沉默阴沉的感觉一扫而空,平白带出一股英气,低眉抬眼间,那青黛色眉毛如一把突然出鞘的宝剑,锐利冷漠,让人难以招架。

“惠大长公主哪里的话,臣妾胎弱本就是被太医院登记在册的事情,日日都有院首和陈太医请脉记录,若不是因为今日是中秋大典,平日里可都是卧床休息的。”她笑说着,嘴角笑意极淡,少了浓妆艳抹的点缀,突然多了几分舒雅的清隽。她言辞神情堂堂正正,毫无畏惧。

时于归站在惠大长公主身边,抬头看了谢嫔一眼,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谢嫔往日最后宫往往是沉默不语的,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却是蛊惑人心的好手。但坦白来说,多年来,她虽然阴谋诡计颇多,背后推波助澜之术层出不求,令人生厌,但终究没有闹出人命大事,相比较娴贵妃和丽贵妃两人心狠手辣之辈,她算是手上干净的人。只是因着她的身份,她入宫的时机,注定不会被皇后一脉之人接受。

而她今日咄咄逼人,绵中藏刀,神情淡然,眼神恶毒,这是时于归从未见过的样子,倒是比往日要来的鲜活许多。

“好好好,好一张伶牙俐齿。”惠大长公主怒极反笑,宽大衣袖在空中一甩留下一道红色残影,怒气冲冲地坐在上首案桌钱,眉梢冰冷,脸带杀气,出声嘲讽道:“那谢嫔便好生说说,你一介九嫔之首不再惜月阁呆着,来着登月楼做什么吗,还与外男独出一室,不知廉耻。”

谢嫔笑了笑,她示意红豆扶她坐起来,神情倦倦地说道:“这事说起来也是奇怪,与千秋公主也有些关系。”

时于归闻言眉头皱起,惠大长公主也是神情微变。

“臣妾体弱,今日早早来了揽月楼,本在惜月阁好好待着等待晚宴开始,谁知突然有人来传话,说公主未时想见我,这宫中谁不知臣妾与公主关系……”谢嫔白似雪的脸上露出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臣妾当时想着公主竟然主动要来见臣妾,当真是欣喜若狂便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那宫娥说公主有要事与臣妾相商,这才把地点选在了登月楼。”

她脸色极差,动一下只觉得腹中如刀绞,面色便会惨白一分,这才说了几句话,她变为完全面无血色,苍白如纸,可她神情却是极为镇定,一句话说得清清楚楚,毫不含糊。

“去请院首来。”时于归对着立春低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