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长庭下了马车,他穿着贵气华服,文人宽袍,梳着玉冠,文质彬彬。
“炎王殿下。”砗磲行礼,柳府面前乌压压地跪了一片。他和常王爷可不同,他是正儿八经的皇子王孙,即使是闲职,地位也非别人可比。
“夫人请起,大家都起来吧,夫人忠孝两全,当年一把双刀震慑敌军三日,松照不过一介闲人,如何承担得起。”他上前亲自扶起砗磲,敬佩说着。
砗磲避开他的手,站起身来,淡淡说道:“王爷谬赞,职责所在。”
两人在说话间。一辆包着青布的马车也开了进来,但它并没有进去,反而是停在靠近柳府东边的角落中。有人注意到这边,张望着,只看到一个年幼的驾车小童,以为是哪家贵人亲自来了,又收回视线。
“今日之事某本不该插手,但某与常王爷也算多年旧识,王爷人品某还是可以保证的,还请柳老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温和地说着,态度不卑不亢,说话间,对着东边拱了拱手,浅色眸子认真地看着砗磲轻声请求道。
砗磲眉心皱起,她眼尖注意到一辆青衣马车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夫人不必恼怒,此事毕竟是王家做错了,我明日便让王三娘子亲自上门赔罪,柳家乃我大英良士,是万万不能被轻视的。”时长庭温和说着。
“王爷都如此说了,再咄咄逼人显得柳家不近人情。罢了,也不必王三娘子登门,此事常王爷扔了藤鞭便算两清,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还请王爷好自为之。”砗磲对着炎王殿下行了一礼便带着管家,大庭广众关上柳府大门。
时长庭摸了摸鼻子,看了眼那辆马车,就那辆马车晃悠悠地出了巷子,这才起身扶起常荣,叹气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柳家……柳家之事,你日后别掺和了。”
常荣靠在管家怀中,浑身冷汗,没想到今日发展竟然完全不受控制,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时长庭的手,抖着嘴唇,惊恐问道:“松照,你,你与我直说,圣人对柳家是什么……态度。”最后两字几乎要含在嘴里。
他看着时长庭嘴里含着的几个字,人一惊厥,昏了过去。
——不可爱,不可摧。
时长庭无奈苦笑,他上马车前看了一眼柳府大门。永安府的牌匾在永安侯战死多年依旧没有被摘下,柳府看似被长安城边缘化,上不了高门台阶,人丁稀少,福祉稀薄,但细细想来,单单圣人同意柳文荷成为公主陪礼人便不简单。
柳家里可有着皇后最念念不舍的人啊。
“是王太监来了,砗磲夫人才带人回了府。”柳文荷身边的水芝接过侍女的扇子,继续摇着。虽然柳文荷被禁足但院中的侍女还是可以自由出动的,她早知今日王家回来闹一出就让云锦仔细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