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于归握住他的手,认真而严肃地说着:“我今日,第一是要哥哥确认是否明白男女情欲与年少陪伴。你是我哥哥,但我与柳姐姐同样是经年陪伴,无论是谁,我都希望今后的日子可以平安喜乐,世人对女子苛刻,哥哥若是把年少相互长大的喜爱依恋当成爱慕,对柳姐姐伤害不谓不大,你是太子未来有无数退路,可柳姐姐,今后便只剩下她一人了。”
时庭瑜任由时于归紧紧握住他的手,眼中巨浪滔天,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
他自幼被教授太子之礼,行储君之责,思朝政之事,要求大风大浪前岿然不动,哪怕面对荣王威胁,尧王挑衅,他都能不动如山,以静制动。可即使如此,此刻,他面对时于归,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奔流,从年少时的亲密无间到今日的亲疏分明,从当年的日日见面到如今的半月不见。
一往情深深几许,只因深情偏爱莲。
时庭瑜闭上眼,良久才开口说话,强压着无数心绪,伪装为平日模样,坚定认真地说道:“自然明白,情深岂易胜。”
时于归露出笑来,紧接着说道:“第二,乃是我私心,我身为女子不得不为柳姐姐考虑,但也明白太子之难,朝堂艰险。因此,不求你一世一双人,但求两心望如一。”这话说得艰难,若是能求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谁又希望故人心变,佳期如梦。
可,时庭瑜终究还是太子,她心疼她哥哥,不愿他这条路走得艰难险阻,无人倚靠。
“为何不是一世一双人。我求娶的柳家女自然按着柳家规矩来。”时庭瑜笑着反问着。他似乎心中痛极,连笑都带出勉强意味,但他还是开心地笑着,宛若年少。
时于归一怔,她心中涌现出一阵欢喜,又冒出丝丝心疼。若是太子坚定走上这条路,便是与所有世家高门对立,此事,连他们父皇都做不到。
“哥。”她轻轻唤了一声。太子殿下一言九鼎,君子凤仪,连安太傅都赞不绝口,有些话说出来便是他当真的意思。
“所以,你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吗?”时庭瑜把所有狼狈情绪全都收敛得一干二净,在难以窥探其中。他状似漫不经心,可眼睛却看着时于归,似在期待,又似在嘲弄。
时于归膝行到时庭瑜身边,伸手抱住他,想小时候一般紧紧依偎着,在深宫相互扶持,一路成长,他们谁能走到这一步都不容易。
“你说得对,是我刚才对不住柳姐姐。”时于归把脸埋在他脖颈处,闷闷说着。时庭瑜伸手拍着她的脊背,安抚轻柔。
时于归夹在太子和柳家中间,无论如何开口都会损害其中一方利益。这事,时庭瑜懂,柳文荷也懂。因此,就算太子婚配之事如今传得沸沸扬扬,两人却都默契地避开时于归,不愿意她牵扯进来。
“前朝之事还需哥哥多加努力,但后宫阴私还得我出面。”时于归把脑袋放在时庭瑜的肩膀上,嘴角扬起笑来,眼尾上扬,显然有一肚子主意。
时庭瑜轻拍时于归背部的动作一顿。他眨眨眼,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个字。
“三媒九聘,我定会替哥哥安安稳稳送到柳府的。”时于归眨着眼,抱紧时庭瑜,一字一句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