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赏是民间表演特有的一种方式,不少班子都靠这个养活自己,时于归有模有样,等那个少年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豪气地撒了数十个铜板。那个少年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磕头道谢,嘴里说着吉利话,听得时于归笑眯眯的。
少年一跪一拜,脖颈间露出一条红色细绳,绳子模样奇怪,样式从不曾见过,在灰衣粗布间尤为显眼。
时于归等少年转了一圈后便挤上去问道:“你这个样式倒是新奇,哪里来的。”那绳子新旧交错,尺寸均匀的地方依次都留着一个红色的花结,样式繁琐。
少年还记得她出手豪爽,闻言,握住脖颈间的红绳,对她笑眯眯地说着:“贵人有所不知,这是南边的东西,叫长命结,一个结代表一岁,是长辈对晚辈一节一岁,岁岁平安的寓意,传说也有消灾避邪的作用。”
这个是每年生日都要重新编上去一个的祝福,如今少年已经十三岁了,这个花结便是十三个,新旧交加,有几个甚至磨破了表面,说明有人时时摩挲着。
时于归惊讶地看着那个红绳,她也只是觉得眼熟,没想到还有这种讲究。倒是一旁的顾明朝开口说道:“你是南方人?口音倒是不像。”
“我是师傅从南方捡来的,走南闯北哪有什么口音,能混口饭吃才是最好的。”少年无所谓地笑着,师傅捡到他的时候是下着大雪的冬天,他也不过三岁,什么都没有,惟有脖子上挂着三个红结的红绳,自此便开始跟着戏班子在江湖上飘零。
能找一个愿意庇护他的大人也算是一件幸事。
时于归心疼地放了一锭银子,挥了挥手阻止了少年连连磕头的架势,听到不远处传来惊呼便顺势跟着人群挤了过去。
身后的顾明朝皱着眉,扭头看了一眼少年,见他和一个粗壮矮小的男人在说话,男人摸了摸他的头,脸上有些沉重。
“哇,他手放在油里啊!”时于归拉着顾明朝的袖子,兴奋地挥着,拉回他的注意力,不可思议地喊着。皇宫每年大宴表演大都高雅华丽,时于归哪见过这种民间表演,心中大为惊奇,见哪里都是新奇的,张着嘴发出惊叹。
人群中紫脸大汉伸出手来,放在胸前前后翻着,任由群众打量,而他的面前则是烧着一锅滚烫的沸油,光照下甚至能看到白烟升起,再见那人双手一拍,直接伸到沸油中,而他面不改色,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时于归看得心满意足,又是散出去不少钱财,这才向着下一个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两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中穿过一整条街,人也逐渐变得稀少起来。
顾明朝带着她来到一颗百年老树的背后,老树年代久远,纠结的树根都能当做一个树墩,时于归一点都不计较,一屁股坐在树墩上,眼睛亮闪闪,脸颊红扑扑,意犹未尽地说着:“好热闹!”
“那个人踩在这么高的竹竿上!”
“猴子好听话啊,那个蛇倒是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