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生愣了一会,举着鞭子,嘴巴挪动几下,最后傻傻说道:“那马车怎么办?”
一旁的陈黄门眉心皱起后又舒开,他笑眯眯的眼睛盯紧葛生,嘴巴却是对着顾明朝说道:“顾侍郎果然孝顺,小子,马车便交给我吧。”
葛生被这双阴沉的眼睛盯得浑身汗毛直立,侯爷最不喜欢甜食郎君是知道的,但他不敢仔细询问,只能牢牢记住郎君说的每一个字,诺诺点头,停马车跳下。
他不是傻子,今日长安城气氛格外不好,或者推远了讲,自从海家人全体在狱中上吊后,长安城就弥漫着一股鹤唳风声的气息,巡逻士兵一波接着一波,身着不同盔甲的人在街上来回巡视,人人自危,处处都是纠纷。
他强忍着心中的害怕,对着顾明朝和陈黄门鞠躬后向着叫卖货郎跑去。他打小跟在郎君后面,也有二十年之久,不敢说能猜中郎君心思,但郎君一言一行还是清楚得很,他想着他得赶紧回顾府,一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他心不在焉地买好琥珀饧,抄着近路拐进小道中,刚进入一条悠长小巷就觉得眼前一黑,他反应极快顺手推倒一片竹竿,反方向快速向着大街上跑去。
“救命啊!救命啊!”他大声喊着,他在大街上乱窜,三个粗壮大汉紧追不舍,他慌不择路,心中惊惧,用尽吃奶的力气。
陈黄门带着顾明朝很快便从春和门进入议政殿,朝堂上洛阳刺史早就瘫倒在地上,但他依旧死死咬住太子,坚持他们是诬陷。
顾明朝入内的时候,只看到圣人倦倦地伸手说道:“拖下去,污蔑太子其心可诛,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朝堂内安静地连空气都好像已经停止流动,圣人终究还是维护他最为宠爱的太子,有人依旧是面无表情,有人忍不住露出喜色,也有人露出愤愤不甘的神情。
“此事想必多有误会,容后再查,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时庭瑜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圣人这个选择不是没在他的设想中,只是如今再一次验证,依旧是掩盖不住的失望。
“圣人饶命,圣人饶命。”洛阳刺史再也抵不住害怕,扭头看向杨沛祁,杨沛祁心中绷着的弦刚松下,自然不许有人再提起这事,便冷冷注视着他,目光凶狠冰冷,宛若凶狠的巨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抽筋剔骨之痛意让刺史把所有话都咽了下去。
安静!
偌大的朝堂上连呼吸都怕惊动浮尘,所有人都僵直在原地,圣人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惠安帝终究是从残酷的争嫡之战中走到最后的帝王,他在告诫世人,他维护太子便是权威,挑战权威都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微臣顾明朝参见圣人。”顾明朝站在大殿门口行礼叩首,恭敬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