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
两人齐齐异口同声,那声音像是冲上云霄的风筝在即将崩断鱼线的时候,及时被人拉了下来,风筝在空中发出刺啦的声音,两人的声音也在空旷的大殿内留下奇怪的余音。
行兵打仗三样东西不可或缺——人、钱、兵器。如今圣人老矣,目前朝堂上太子占据绝对优势,不理朝政的圣人把所有事情都交予太子,无论后宫和朝堂上,杨王两家如何给太子使绊子,圣人依旧全力护驾太子,让太子地位依旧屹立不倒。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太子上位,如今权势滔天的杨王两家只怕要被连根拔起,做了新帝新政的沃土。夺嫡之事向来是踩着他人的尸骨上去的,这条路坎坷又血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此紧迫的情况下,一旦圣人有异,杨家选择放手一搏也似乎情有可原。
“可如今父皇身子骨还很健朗啊。”时于归皱着眉说着。惠安帝刚过五十千秋,正值壮年,前几日还打算去骊山游玩,游山玩水,乐不思蜀。
“钱不会嫌多,铁矿如今有了也是越早准备越好,只是这人他们要从哪里来。”杨家可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将领,军中毫无地位,甚至不如王家,琅琊王家世代贵族,门阀世家,族中子弟文武皆备,江南道折冲府也都是王家人,如今皇城十二卫中也有从底层爬上来的王家子弟。
其实时庭瑜一直未把杨家放在眼里,他们不过是凭借圣人恩宠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的,当年谢王崔三家斗法,崔家略输一筹远退长安,谢王两家在皇后仙逝后更是斗得不可开交,牵扯无数官吏下水,圣人当时一力扶持杨家不是没有打压制衡的意思。
因此,杨家看似花团锦簇,实则烈火烹油,时庭瑜当年已经不小了,皇家子女向来早熟,他冷眼看着杨家一夜崛起,无人可挡,也看着谢王两家选择沉默,三家一直保持一种诡异的和平。
聪明的人早就发现,五皇子尧王殿下根本无力与二皇子荣王殿下或太子有一争高下的能力,但凡圣人对五皇子有一点看好他继位的态度,当日时于归马球场上光明正大打脸尧王殿下,不让他入朝听政的事情便不会实现。
太子殿下的底气在于,第一他是嫡子,只要中宫空悬一日无人,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第二便是圣人从始到终的明朗态度,他对继承人的态度向来不含糊,甚至能做出让太子监国的举动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所以时庭瑜之前一直防备的是王家,王家惯会端着和善的脸,做着阴损的事,时庭瑜也怕他们最后狗急跳墙,因此对王家在折冲府的人一向多加打压。
“将领可以招揽,用武力,用金钱,小兵更是不用说,只要待遇好,吃不上饭的人愿意来并不会少,而且太子别忘记了,那些失踪的人当中有不少年纪尚小的小孩,若是多加培养会出现什么事情也不好说。”
顾明朝一旦掀开了那层面纱,全部的思路都清晰起来。所有事情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后清晰有序地排列起来,一桩桩一件件,如今根本想不通的事情彻底解开死结,露出完整狰狞的一面。
“那杨家也太蠢了吧,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甚至都不遮掩一下,有恃无恐还是蠢不自知。”时于归嘲讽道。
顾明朝摇了摇头,解释道:“首先,之前太子清查洛阳官吏,拉下一大批人,杨家早已心生警惕,会露出马脚并不奇怪,而且公主在杨公寿宴上大闹一场,闹得杨府无脸面,杨坚因此差点被流放,如何不让他们痛恨。再者公主请想,此事能一环套一环被发现,何尝不是一个个奇怪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