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息怒,公主……公主出宫了,正在回来的路上。”王顺义急忙说道,“早上柳家老夫人身体不适,公主这才前去探望。”
柳老夫人已经九十高龄了,这在大英来看已属长寿,要知大英国对凡八十岁以上老人赐米二石,绵帛五段。百岁以上米四石,棉帛十段,且版授勋官,男女同级,每年都会举办养老礼和乡饮酒礼上,柳老夫人都在前方赐座。
“可请了太医。”圣人关切地问道。柳家如今只剩下嫡幼女一脉,柳南枝笄礼后借着当时皇后三位完全废止的女官制,一力打败无数对手,替了父职,常年驻守河南道,如今膝下只有柳文荷一女,委实称得上孤儿寡母,圣人对柳家照拂颇多。
“公主带了院首出去,想必是这几日天气骤变,老夫人年轻时征战沙场,年纪大便有些毛病,太子吩咐过太医院那边这些年常年送药过去调理。”王顺义谨慎地说道。
“太子做得对,老夫人年事已高,是要好好调理。”圣人点头。柳老夫人这种年纪,世人都称之为祥瑞,国家是需要给出很多照顾的,更别说老夫人曾为国效忠多年,乃忠义之士,能得个善终,利远远大于弊。
“启禀圣人,公主殿下驾到。”门口内侍小声推门而入,恭敬说道。
“请进来吧。”圣人对着王顺义说道,“昨日岭南道刺史送了些荔枝樱桃来,端上来给公主尝尝。”
“什么东西给我尝尝,那我可要多吃点了。”时于归未见其人先闻其音,笑着进了大殿的门。她因着出门方便戴浑脱帽,身着窄袖紧身翻领长袍,下着长裤,足登高腰靴。走进来的时候,伴着日光浴光而来,英姿飒爽。
圣人一见她便笑眯了眼,仔细打量着她,说道:“大事在即,还天天出去,今日谅你有事便不说你,这个给你,好好看看。”
王顺义接过圣人递来的纸,躬身跑下去双手奉给时于归。时于归回来前柳老夫人叮嘱过他,不论圣人给她选的人是谁,都不能随意发脾气。
陪礼之人虽名义上是为公主所选的,但背后也带着些政治考量,明面上被选中的人一步登天,但实际上也算是为太子做羽翼,只要不太过分,时于归都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太傅为人你最为清楚,安柳柳是太傅膝下亲自教养,品行学识定不会太差,你之前也见过一面,意下如何。”
时于归之前,惠安帝也也有两位公主,但陪礼之人都由他们生母自行抉择,那些人也有自知之明,真正的高门大户是自知高攀不上便选了一些末流人家,既不算厉害也不没了公主身份。
只有时于归一人,半月前圣人便命宗正寺着手收集三品以上大员及历代贵勋家中适龄女儿的信息和画像,几日前开始有意叫看中的人进宫,考察其品行德行。这几日高门大户间地宴会他也是有所耳闻,叫人留心观察各位闺秀的言行举止,这才郑重地从中挑出五位女子。
时于归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笑了笑,假装天真地说道:“安太傅每日见我都摇头,想来也不愿送自己的孙女给我糟蹋啊。”
惠安帝被这个‘糟蹋’一词逗笑了,复又绷紧脸色,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知道自己猫嫌狗厌了,还整日胡作非为,不着调,现在担心早迟了,不过安师我早已问过,他并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