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茶仰着头傻傻地看着葛生,想起刚才自己的语气,不好意思地连忙挥手说道:“没事没事,我……六娘子叫我来看看大郎君回来了吗?”
“静兰还没歇息?”顾明朝接过葛生手中的灯,闻言,皱眉问道。
今日大宴散得晚,兴庆宫又在东边,马车要横贯大半个长安城,光光路上时间就要浪费半个时辰,回到顾府已经将近子时。被葛生扶起的儿茶跛着脚,傻乎乎地应道:“还没啊,在等大郎君呢。”
“人是你撞倒的,可要负责。”顾明朝提着灯笼打趣道。这话也不知为何激得葛生面红耳赤,哼次哼次不说话。
“天色以晚,我就不去打扰静兰了,你带个话过去,让六娘子早些休息,这条路也亮了不少,你好生扶着儿茶。”顾明朝看着两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着葛生意有所指地说着。葛生低着头,讷讷地点了点头,转身扶着儿茶去了顾静兰的院子。
顾明朝的院子在顾静兰南边,中间隔了顾静兰自己种的小花圃和一堵花墙藤蔓。他回去的时候,屋内已经升起了炭火,烘的人暖洋洋的。
“大郎君,有个叫阿瞳的人说是刑部的人,给您送了样东西。”说话的人名叫蒙楚,一道伤疤自额头贯穿眼睛直到下巴,满头黑白交加的头发,哪怕是说话的时候也总是低着头,说话嗡嗡的,像含在嘴里说话。
顾明朝眼皮子一跳,突然想起盛尚书大宴上的眼神,但他自认这事做得毫无破绽,环环相扣,盛尚书应该抓不到什么把柄。他心惊胆战地接过那封信拆开一看,只见里面写着‘速来,刑部’二字,这个字迹分明就是盛潜所写。
“阿瞳可有再说什么?”顾明朝垂死挣扎地问了句。
蒙楚摇了摇头。
“来人,备马。”
“郎君,六娘子熬了一碗安神汤……”捧着顾静兰熬好的茶汤,葛生刚进门,话还没说完,只看到顾明朝匆匆向着西侧门走去,蒙楚拦住他,简单说道:“刑部似有要事找郎君。”
“那这……”
“放着吧,别声张,让人熄了灯,别让外人知道郎君出去了。”蒙楚做事向来周到仔细,葛生虽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声张,但还是认真地吩咐下去。
索性今夜是千秋大典最后一夜,宵禁并没有实施,只有禁军在城中巡视以防闹事,顾明朝骑马到刑部的时候天色微亮,赫然发现守门人阿瞳难得站起来,打着哈欠,靠在门边。
“顾侍郎您终于来了,盛尚书已经在正堂等了不少时间了。”阿瞳眼尖,远远看到顾明朝,一副得救的模样,上前牵过马,边打哈欠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