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晚上没怎么睡好,哪怕是在运动之后。
一大早就来了温蔓办公室。
和先前一样,温蔓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所有的技巧在他这儿根本不管用。
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所以在简单交谈之后,温蔓聊起了沈烨的这趟旅行。
不想回来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这算是他首次在温蔓面前透露自己的情绪,那种掩藏在正常的情绪之下的不安和恐惧,还有超乎想象的占有。
还是害怕失去。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真正得到过什么,一直在被抛弃,被指责。后来又见过那么多的生离死别,让本来就没什么安全感的他,更难接受失去。
温蔓想了想,问沈烨:“你是害怕她离开你吗?”
攥得越紧,就越是害怕。
沈烨怔了怔,眼神空灵。
好半晌才说:“是吧……”
哪怕他们两在最亲密的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地想到忽然某一瞬间,她可能就消失不见了。
“那你们两感情,好吗?应该挺好的,虽然你这次回来,脸上看着挺疲惫的,不过我想应该是旅行的疲惫。但你状态比先前,要好那么一些。温柔的伴侣可以治愈外界带给你的一些伤害,而且是一个持久且漫长的过程。”
温蔓是个三十出头的心理医生,说话的方式很柔和,也没有刻意去探究沈烨不愿意说的那些事情。
只是看过他的一些病例,在他三言两语的讲述中,拼凑出了一个大概的过去。
沈烨想了想,跟温蔓说:“我怕她会累,跟一个心理有障碍的人在一起,她会不自觉地变成另外一个人。”
“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两个恋爱的人。你们两就好比两个半圆,放在一块儿看起来像是一个圆,但粘合的地方会有缝隙,那就需要你们慢慢地磨合,慢慢地改变。在我看来,这不是什么不好的,而是为了两个人能更长久地走下去而做出的变化。”
“是吗?”
温蔓笑了笑,“当然了啊,我和我先生就是这样。别看我现在可温和了,但和他刚结婚那会儿,牙膏是从中间挤还是尾巴挤都能吵一架。”
“怎么解决的?”沈烨问。
“每次都是他先帮我挤好牙膏,然后把牙膏藏在镜子后面的柜子里。他觉得我看不到,其实我都知道,不过我没说罢了。你看吧,都是各让一步的。而且还有很多这样类似的小事,基本上都是这样。”温蔓语速不快,说起来的时候眼里带着柔和的光。
是吧,幸福的人眼里都会带着那样的光彩的。
“你要是想听呢,找时间我再慢慢跟你讲我跟我先生的事情。我看你这个情况,再给你开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