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琦芸倒是不太害怕,上一次两人交锋,老王妃应该就知道,若是与她为难,就会被孙子为难。老王妃应该不会再做那么蠢的事。
“老娘娘说,你该关在院中自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门。”
说到这里,她侧头望来,眼神蔑视:“姑娘,你听清楚了吗?”
沈琦芸颔首:“我自认为一直都挺明白的。”所以,禁足就不用了。
月嬷嬷倒也没有与她掰扯,带着人转身就走。
在沈琦芸看来,老王妃就是想嘴上痛快一下,也是让这府里的下人知道,她对于孙子这个通房丫鬟不满……但凡主子,不喜欢谁,根本就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表露点意思,多的是人愿意为难被主子厌弃之人,以此讨得主子欢心。月嬷嬷呵斥一顿,也就达到了目的,并不在乎她有没有被禁足。
人刚走,沈琦芸打算去隔壁探望石榴,石榴的丫鬟就过来了,捧着烧起泡了的手沮丧着脸悲戚道:“姑娘发了高热,大夫配来的药被奴婢落到了火中,奴婢抢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药得重新去拿,咱们两个院子都被禁了足,奴婢若是出门被抓……”轻则受伤,重则丢命。
沈琦芸对石榴心有愧疚,道:“我去。”
老王妃不会为了她这个丫鬟和孙子结仇。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要她的命。如果抓到她的不是老王妃,那就更不会有事了。
大夫住在内外院交结处,大概是因为大夫年老,女眷可以直接到他的院落。沈琦芸问路时,有丫鬟给她指了一条道,既是最近的捷径,也是最偏僻的小道,别说碰见主子,在这样忙碌的日子里,连下人都碰不见。
能够掩人耳目自然更好,沈琦芸立刻就敲定了走那条道。齐嬷嬷不放心,要陪着她一起。沈琦芸拒绝了一次,见她执意如此,便也不再强让其留下,主仆二人一路过去,倒还挺顺利的,没有碰上任何人。
眼看前面就是大夫的院落,沈琦芸心头一松,突然听到了有人声传来,她不怕被人发现,但还是能躲着躲,不惹事最好。于是,跨出去的脚步一收,还拉了一把齐嬷嬷,二人躲在了假山后面。
沈琦芸都藏好了,才发觉那声音挺熟悉,好像是明月郡主。她的位置比较高,微微探出头,就能看到不远处的情形。
微风拂过明月郡主轻薄的衣衫,衣袂飘飘,恍若天上仙女。但此时仙女的脸上不是怡然之态,反而带着苦涩:“你该知道我的心意,那沈姑娘确实不错,可她身份太低,看你如此,我心头特别难受……我真心希望你能娶一个亲爱的姑娘为妻,日后夫妻和睦,儿女双全。”
以沈琦芸方向,看到的是严韶羽的背影,只听他问:“你什么心意?”
声音由微风传过来,有些失真。落在沈琦芸的耳中,总觉着那语气带着几分嘲弄。
明月郡主欲语还休:“韶羽,你该明白,有些话,我是不能说的。”
严韶羽接话:“这没有外人,你说出来也只有你知我知,我想听一听你不能说的那些话。”
“韶羽,你别为难我。”明月郡主语气低落:“你只要知道,我是真心希望你过得好,这就足够了。”
“郡主心地善良,大抵对着天下所有人都是这种心意。”严韶羽退后一步:“我和郡主非亲非故,实在承受不起这番心意。郡主,以后好自为之。”
明月郡主满脸诧异,似乎没想到他会这般冷淡,瞪大了眼,脱口问:“你这话是何意?”
严韶羽语气冷然:“正如郡主所言,日后我会寻一个心爱之人为妻,夫妻举案齐眉,还会儿女双全,郡主日后不必挂念于我,可以将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明月郡主满脸不可置信:“韶羽,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明明知道我……”
说到这里,语气顿住。半晌都没有下文。
严韶羽等了许久,见她不开口,疑惑地追问:“知道你什么?郡主还请明言,不要只说半截话让我猜测,我这两年没甚耐心,不喜欢揣测别人的心意,也不愿意会错了意误人误己。”
明月郡主眼圈泛红:“你一定要说这些话让我难受?”
“难受?”严韶羽愈发疑惑:“曾经我和郡主相处亲近,如今想来,实在不该。我今年二十出头,搁别人家早该娶妻,郡主也到了议亲的年纪,男女授受不亲,我和郡主撇清关系有何不对?难道要如曾经那般如未婚夫妻一般随意相处说笑,郡主才不伤心?”他一本正经:“可我们不是未婚夫妻,皇上甚至不让我们多来往,郡主,你为何要哭?”
明月郡主擦着眼泪,骂道:“严韶羽,你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