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只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汗帐中最终只剩下父子二人的时候。
桑昆终于愤怒的道:“父汗,铁木真就像一只饿狼,他看见的猎物,立即便会扑上去撕咬,为什么您还那样偏袒于他?要知道,现在的克烈部已经不是以前的克烈部了,如果铁木真来到这里,我们就一定会成为他的猎物的……”
王罕并未因儿子的冒犯而发怒,他深深看着自己的长子,缓缓坐直身子。
“我的孩子,不要让愤怒蒙蔽你的双眼,铁木真孩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怎样一个人,难道我还会不清楚吗?”
“当我的安达也速该将他的儿子带到我面前,并认我为义父的时候,我便明白,这个站在我面前,却一点畏惧软弱以及哪怕一丝的亲近也不曾流露的孩子是一个多么倔强而又无情的人。”
桑昆错愕,他在父亲口中听到过许多次当年的故事,但没有一次是这样说出来的。
“那父汗您还……这都是为什么?”
虽然没头没尾,但王罕明白儿子的意思,他笑了起来,“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这个克烈部的汗王吗?”
桑昆抿紧嘴唇没有说话,虽然没有人敢在他耳边说父亲的坏话,但那些传言,他还是知道的。
王罕不以为意的笑笑,接着道:“他们说我是个残暴的人,我的叔叔们,我的兄弟们,多数都死在了我的手里,我的双手沾满了血脉至亲的鲜血……”
“但他们怎么知道,当年叔叔们是如何羞辱于我的,我的兄弟们又怀着怎样的恶意注视于我,就算是我的父亲,也厌弃于我,只因为我幼年曾经当过蔑儿乞人,塔塔尔人的奴隶,只有也速该安达与我友好……”
“他帮助过我很多,却丝毫不求回报,我这一生,兄弟虽多,但只有也速该安达,才是我真正的兄弟。”
“我帮助铁木真,不是看他强大而又贤明,而是看在也速该安达的份儿上,我步步退让,帮助铁木真成为乞颜部的首领,帮助他夺回自己的妻子,帮助他战胜他的仇敌,帮助他得到金人的册封……”
“我已经做的够多了,如今的克烈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连铁木真的孩子,都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羞辱克烈部的客人,我这个汗王已经不配成为克烈部的汗王了,但我对和速该安达的兄弟之情,却没有任何愧疚的地方。”
桑昆讷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样的父亲,让他分外的陌生,却又是那样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