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他,可是鞑靼人?来长安做什么?送人礼物?是鞑靼人的使节吗?”与满脑子都是女人的王二公子不同,折思廉虽然年轻,但在父亲严加教导之下,可不容易办糊涂事,不过他也有些疑惑,这么一队胡人,若没有他故,怎能轻易入关?但要说是使节吧,又不像,不然的话,潼关应该派出军兵护卫而来才对,怎能由胡人自行其是?
王仲坤的心思他自然清楚的很,但若真是鞑靼人的使节,王仲坤这等声名狼藉的世家子做出什么来,人家身上已经够黑,再泼些墨汁上去,也无损什么,但这里却还有他折思廉呢,传出去不光他的名声,连折家的脸都得跟着掉下来。
王仲坤有些不甘,但也只能忍了,谁让说话的是折家二公子呢。
鞑靼人很野,却也很实在,没有多想,那胡人便道:“鞑靼人别力哲请求您的原谅,我们不是四处流浪,没有帐篷落脚的商人,主人的友人就在那雄伟的大城里面,这些都是送予他的礼物,我们跨过高山大河,满怀尊敬和善意而来,尊贵的汉家人,请让开路途,让我们过去。”
明显,粗壮的鞑靼汉子也有些不耐烦了。
折思廉不说话了,既然不是使节,也就没什么可多说的了,一些粗野胡人而已,犯不上为了这个,阻了身旁这位丝毫不懂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的王家二公子的雅兴。
而那边王仲坤乐了,傲慢的扬起头,心痒难搔的他终于露出了身为纨绔子的本来面目,“货不要可以,本公子问你,方才唱曲的那歌女是哪个?出多少银子能买下来,只管开口便是,本公子不想跟你多费口舌,叫你家主人过来,一个下人,在这里啰嗦什么?”
折思廉转过了脸去,王二公子的做派让他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无所谓,好色在世家子这里不算罪过,只不过这位的色相有些难看罢了,不过话说回来,军中汉子比这不堪的也看的多了,往好了说,也算是性情中人嘛,算不得什么。
不过那边鞑靼汉子听了向导的翻译,先是有些迷糊,接着便有些惊愕的神色浮现在他风吹日晒,粗糙异常的脸上,然后……眼睛猛的睁大,瞬间,整个方才看上去颇显敦厚的脸上便狰狞的好似魔鬼一般了。
王仲坤被面前这胡人猛然露出的戾气惊的立马退后了一步,但那显然愤怒到了极点的鞑靼汉子死死盯了他一眼,好像要生吃了王二公子一般,接着却是一言不发,掉头便走,在周围人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的远了。
折思廉也是一惊,再一想到潼关那里关于胡人的种种传闻,脸色一变,疾走两步,伸手间,已经一把抽出了离的最近的一个卫士的腰刀,左手也没闲着,将那护卫生生拉下了马,自己翻身上马,神情凛然,并厉声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列阵,列阵。”
第0685章 相遇(四)
胡人性野,未服教化,陌路相逢,伺以酒肉妻女,豪爽好客如待亲戚手足,然稍有冒犯,酒肉尚温,即拔刀相向,不死不休……
八百里秦川,自古便与胡人比邻而居,对于胡人的性子秦人也不算陌生,所以传闻什么的也就确切的多,胡人虽然豪爽好客,但也好勇斗狠,野蛮之处如林间猛兽,茹毛饮血……
折思廉在潼关呆了这些年,虽说真正的胡人,像什么女真人,鞑靼人,契丹人等等,真正见到过的没几个,但传闻却是听过不少,胡人的习俗什么的更是耳熟能详。
比如方才,若遇到的是汉人,那没什么说的,商队而已,即便受了屈辱,但最终估计也是要低头的,但对面的那些家伙却是胡人,几句话下来,就变色而去,那样子更好像受了天大侮辱一般,对于没有律法约束的胡人来说,受了侮辱会如何?他听的简直太多了,立马翻脸,跟你较以生死,这才是胡人和汉人最大的区别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