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感抚须而笑,李承乾也面带兴奋,其余几个人这时也顾不得君前失礼,呵呵直笑,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了些,十余日没得到战报,之前更都是汉水之侧,贼匪云集,金州危急的折子,众人难免担心,金州那里怕是难以收拾了,也都准备好了,一旦金州失守,将来该如何防范贼匪北上或是派遣援军重夺金州的各种策略。
不想,今日晚间,金州战报突然抵京,还是这样一个大捷的消息,众人听了自然是欣喜若狂,有的更是差点没流下泪来,这些日子可不光景帝李玄谨焦虑不堪,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日子只有更难过的份儿。
这下好了,南方战局一下便出现了莫大的转机,这些重臣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如坠梦中一般,二十余万贼匪入侵金州,杀敌近七万,俘获十三万余,大胜,而且是不可多得的大胜,其重要程度甚至有过于东征大败金国十余万人马。
“陛下,陛下……”
景帝李玄谨有些失神,被唤了两声,这才醒过神儿来,霍然站起身来,一下将汪道存递上来的表章抢在手中,心里怦怦直跳,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不顾体统的抢走表章,随口便问,“战报什么时候到的,怎么现在才送过来?”
几位朝廷重臣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尴尬和笑意,还能什么时候到的,这战报来到京师,谁还敢拖延不报怎的?
战报以及奏捷表章三封到了兵部,一封则上呈给了吏部,接着有递送到枢密院,中书等处,转一圈下来,到也拖了些时候,但接到战报或奏捷表章的,谁也不敢耽搁,立即招呼一声,进宫见驾。
李承乾是兵部主事,赶紧起身回道:“如此捷报,臣等不敢耽搁,只是宫门已经关闭,臣等在外等了些时候……”
他这里说着,那边皇帝陛下根本没有理会,只是坐回了龙椅,捧着手里的战报仔细观瞧,却将一位枢密使,一位兵部尚书晾在了那里。
汪道存却还罢了,满心的欢喜,他初掌枢密院,却遇到这么一个烂摊子,身为武臣之首,那难受劲可着实有的瞧,没几个月,这人就瘦了一圈下来,无奈的是,冥思苦想,也无良策奉上,而今捷报到京,金州无忧,这些人中最高兴的便是他了,不然以他的城府,却也不会失态如此。
而李承乾的心里却是滋味莫名,一个是欢喜金州得保,南边战事有了转机,他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也就稳若泰山,一个呢,这领兵大胜贼匪的却是那个毛都没长齐的眼中钉,赵石也是将他得罪的狠了,两人本来面都没照过几次,以前身份更是天差地远,更有统属关系在,但去岁两桩公案,将李承乾弄了个灰头土脸,回到府中更曾大骂对方为兔崽子,可见恨之极矣。
但经了这两桩事情,李承乾心里也明白,恐怕自己在当今陛下心里的分量未必比那个小毛孩子重,反而好似要轻上几分的,加之两件事都有些理亏,无奈之下,只好按下心中恨意,只等来日方长了。
而今那个毛孩子从出使钦差摇身一变,成了总揽川中战事的大将军,权重数州,官员将佐皆从调度,几乎行的就是前朝节度使的职责,这在大秦自古未有,风头更是一时无两。
而他这个兵部尚书却是岿然未动,即便是同门下平章事杨感辞去枢密使之职,他也没有进枢密院,更上一步的机会,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在兵部尚书位置上不动,对朝局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是皇帝陛下信重才会如此,但内心深处未尝没有些怨尤在的,为何那毛孩子能扶摇直上,而自己却不上不下的,陛下太也……
他心胸本不大,不然也不会跟同为帝王宠臣的赵石闹得这么不堪,此时被晾在一边,有些尴尬,心中不免大恨,小兔崽子,我李承乾倒要看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陛下此时却已是龙心大悦,一封战报,不过区区数百字,他却足足看了有盏茶功夫,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每一个字读下来,心里就喜上一分,嘴角已然慢慢翘了起来,多日愁闷更是一扫而空,最后更是恨不能站起来哈哈大笑上几声,不过方才已经有些失态,这时却是强自按捺住了心中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