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赵石并没有催马狂奔,除非是不懂骑战的傻子,否则无人会在这样的情形下面对一个狂冲而至的敌手的。
百余米的距离几乎在对手猛催坐骑之下一闪而过,相距数米远的时候便已经举起长枪猛的扎了过来,速度所带来的力量是巨大的,还没到赵石身前,就已经带起了一阵恶风之声,赵石却不慌乱,此时虽然他没有速度,但却安稳,和平地无异,对手的力量虽然奇大无比,但实际上如此一来,马术上的差距就已经微不可见。
那人也是了得,长枪刺出之际,竟然挽出数个枪花儿,知道近前之时,才一枪戳向赵石的咽喉。
赵石等的便是这一刻,间不容发之际,猛的暴喝了一声,枪都没觉,反而是松手弃枪,右臂已经堂了出去,在场外之人一片惊呼当中,这一下他用尽全力,对面那人只觉得一股巨力从枪头上涌了上来,虎口立时震裂,鲜血直流,枪也再也拿不住,一声闷响之中,长枪高高飞起,枪头处也是断裂开来。
这还不算完,二马交错之际,赵石回手已然抓住对方的腰带,微一用力之间,便将那人从疾驰而过的马上拎了下来,然后高高举起,将对方远远抛了出去,这个时候那折断的长枪才落在远处的地上,这几下兔起鹘落,看得人目眩神驰,此时赵石束手坐在马背之上,身材虽不算高大,这威风却已是不可一世。
“走马活擒。”立即有人惊呼出声,然后是一片摇头叹息之声,这样的情形只在说书先生的嘴里听到过,真个上了战阵,对方主将可不会跟你单打独斗,身边的亲兵就是一群,这样的场面还真是稀奇。
“赵幼虎果然名不虚传,只这身力气便足以称雄……”场下的举子都是议论纷纷,叫出赵幼虎这个名字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李树此时也在远处望着马上的身影,这倒也不怎奇怪,这武举两年一次,各军镇都会派出人等参与,也会派出专人在武举当中网罗人才,今年这个任务便落在了李金花的头上,但自参加了第一日的箭试之后,李金花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将这差事给了李树,以赵石这几日的表现,早已成了众目所系,若不是他现在有个景王府都头的头衔,早已经有人前来邀约,或是去兵部打听他的底细去了,这些李树自然没有告诉李金花的,生恐听到这人消息,又增小姐心中郁结。
三年不见,这少年的变化真是一言难尽,这一身的神力当年可没露出半点征兆的,若是故意隐藏,这样的心机也太过令人心寒了些。
不提他这旁观之人心思,武举得魁确实不是轻易之事,一轮轮的比试必要无一败绩才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般,一个疏忽就可能输个冤枉,还没有第二次的机会给你,所以举子们都是竭尽全力,奋勇争先,越是到了后来,这神经也绷的越紧,比之文试也不差在哪里的。
赵石凭着这种古怪的方式又是连胜两场,弃枪,格挡,拿人,虽然作弊这个名词还没出现,但舞弊总是有的,有的举子已经开始找兵部官员开始理论,这哪里是什么马战,只不过这人坐下多了匹马罢了,其他一切都和步战无异,枪你耍的再快,也不及对方的胳膊腿快吧,力量上又不占优,怎不叫人郁闷非常。
便是有个举子别出心材,自恃马术精熟,来了个镫里藏身,还是被赵石一脚踹在他的马屁股上,整个战马一声哀鸣,打着旋飞了出去,若不是这人真个是有两下子,瞬间从马腹钻出,这人可能就成了这次武举上第一个丧命之人了,还是被自己的战马生生压死的。
理论归理论,但武举自创立以来,还没听说哪个人凭这种方式连连胜出的,自也没有规矩规定不能如此这般,事情甚至闹到了李玄瑾那里,他如今忙的已经脚打后脑勺一般,也顾不上旁人说他袒护私人了,苦笑之余,只是一句容后再议打发了下去。
武举照常进行,不出意料的,赵石又挤进了二十强之列,这里却有许多熟人在的,像那位脸色不大好看的折潜折七,延州镇来的张峰聚,便是那个在步战时一招让他格飞兵器的李卧虎也站在人群当中,杜山虎马上步下都是勇悍的紧,自然不会让人失望,只是跟在赵石身边,一个劲儿的抱怨马匹不好,让他费了许多力气,他也不想想,以他这块头儿,能驮得动他,又能跑的起来的就不错了。
这些人看见他们两个之后神色自然各异,那位折七这回干脆将脑袋转到一边,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张峰聚则是一扬脑袋,显得倨傲非常,那个李卧虎则嘴里念念有词,估计是在祈祷不要在倒霉的碰上这个让自己吃亏丢人的家伙。
不过其中有几人却是面露亲近之色,笑着上来攀谈,这两人都是景王府护卫的身份,又能两次杀入二十强之列,步战更是名列三甲,就算后面的群战一关一时失手,这一个武进士的出身也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了,而且骑战之中,确实这些门阀子弟更占便宜,二十个人里到有八个是京军出身,加之景王如今执掌兵部,他们这些人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为官,心思但凡活泛一些的,结交一下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