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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问我有没有读过《麦田里的守望者》,里面说:“一个人不成熟的标志是为了一个理由而轰轰烈烈的去死。而一个人成熟的标志是为了一个理由谦恭地活下去。”
这句话可能不适用于那个有太多牺牲与流血的年代,也不适用于那些走投无路、壮志未酬的人们。但他适用于俞老师。
俞老师温善、隐忍、沉默,就像这片黄土地上的很多人,善于忍受苦难。
有太多的理由给他的灵魂钉了一副骨架,看上去坚韧到无人可摧。
没人知道他正承受着什么。
父亲问我:“你明白我的名字为什么叫做徐长生了么。”
我点头。
“后来…… 没有太多的阴差阳错,徐致远在乱七八糟的战乱中颠沛流离了足足有两年,才到北城和阿尧见了面。” 他望着天,怀念道,“我第一次见到阿尧那样哭泣,明明没有声音,却好像无处可诉的悲痛溃了堤,就算是几天几夜也无法平息。” 他想,原来无坚不摧的俞老师也是一具肉体凡胎,他叹道,“所以我对徐致远第一印象不好,知道我竟然跟他取了相同的姓之后,就更不好了。”
我:“……”
我问:“你和爷爷经常吵架吗。”
父亲愤愤不平道:“他平时斥责你只能算是小打小闹,骂我才会更狠。”
“我们一直闹来闹去,矛盾不断,谁知道年岁就这样慢慢地流去了。” 父亲说,“战争胜利之后,两人申请从岗位上隐退,在北城定居,过了一段相当漫长又安宁的日子。那时候街上每天都是敲锣打鼓的喜悦,热闹极了,尤其是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