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远笑问:“哦,现在是什么风格。”
“像个正经先生。”
徐致远扯着他的歪道理,说:“古人云相由心生,先把外表做出样子来,至少可以骗旁人高估你的内在,说不定骗着骗着,把自己也就这么认为了。”
管家也笑,问道:“小少爷怎么忽然想不开要变成个正经人。”
徐致远的手势刚比划开,打算与他侃侃自己的精神内涵,又忽然觉得他这话问得不对劲,正要反驳之时,到地了。从车窗望出去,见岳剪柳正在等他。于是先徐致远把话头打住,只给管家留下一句 “你这么想可不对”,便匆匆关上车门了。
岳剪柳见他的装束,也问他今天怎么跟往常不一样,于是徐致远把没说完的话又从头说了一通,惹得岳剪柳跟他走一路都在憋着笑。
她早在徐致远拜访府上那天就约好了他一起来参加一场交流会。其由既明大学和淮市诊华医学院会联合举办,会邀请外籍教授一些知名学者进行讲演,参加者主要是两校留洋预备学生。
地点于一座欧式大礼堂,听岳剪柳说,这座建筑是归田松中外联合银行所有,这次的活动便是其董事长冬建树发起的。因为其中一位资方的亲室远到淮市,这位洋人老板的女儿对华中的本土文化 “颇有兴趣”,才促成了此次交流会。
徐致远听着这熟悉的银行名字,眉头挑起,心里感叹着冤家路窄。
“那位提议交流会的洋人小姐是学医的。” 岳剪柳细数着名单,“…… 这次被邀请到场的还有裴禛先生,他的母校是诊华医学院。”
徐致远心中怅然,这回不仅是路窄,冤家还各挡两头。
他说:“既然是医学交流,我便不要来凑热闹了吧。”
“只是杂谈。主题主要仍是关于文化、哲学之类…… 医学院的同学们又不是只会动手术刀。” 岳剪柳好心道,“致远,你平常不是爱好文学么?我猜想你会对这样的主题感兴趣。”
“是…… 多谢你了。” 为了去补自己之前留下来的谎,徐致远只好干巴巴地答应。
他把岳剪柳心心念念许多天的笔记递过去,趁人还没来齐,她拉着徐致远找了个好位置坐下,迫不及待地去翻看。
阳光穿过彩色玻璃染到纸张上,还没阅到一半时,她就开始赞不绝口:“我竟惭愧起来了,致远,总觉得你的评论比我原文写的还要精彩。”
夸他就相当于是夸他的小叔叔了,徐致远莞尔听着,静静地等她阅读。岳剪柳一边认真地划出自己为漂亮的句子,一边和徐致远聊起来:“’世界对着它的爱人,把浩瀚的面具揭下了‘,我记得有些模糊…… 致远,这是不是也《飞鸟集》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