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暴力无法让生命延续,那就使用非暴力的手段寻找生存的缝隙,诸法之母成功找到了将这呼啸风雪变为武器的方法,它流淌而下的鲜血被风雪一吹,化作无数细碎的冰晶环绕在此地,而诸法之母的生命形态让它的鲜血本身拥有魔力,于是那些飞散在空气中的细碎鲜血结晶,就这样在呼啸风雪的协助下,成为了能够放大诸法之母那充满母性的奇妙魅力的增幅器,哪怕是意志力坚强如同贞德,也在毫无防备之下中了招。
“唔……不对,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我,还有事情要做……”贞德用力地晃晃脑袋,诸法之母的声音就像是无数尖锐而细长的铁钉,深深地扎进贞德的大脑,锋利的尖刺直接探进他意识的最深处,这甚至都不能算作是某种魔术,而是来源于生物本能的归巢天性,贞德强悍的对魔力就这样被巧妙地略过,原本坚定不移的战斗意志仿佛被点燃的木屋,熊熊燃烧不断地化作片片飞灰:“别说了,闭嘴吧,我要……唔,我要干什么来着……”
“你这样逼迫自己,一定已经很疲惫了吧,适时地休息一下并没有关系。”诸法之母再次朝着贞德踏前一步,张开双臂的手爪已然绷紧,就像是将弦拉到极限的弓弩,随时准备在进入攻击范围的瞬间,直接将贞德的脑袋划成好几块,把他当场杀死,诸法之母欣喜地发现自己的鲜血和话语,在贞德的身上起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显然,眼前的从者在还活着的时候,一定和自己的母亲关系相当不错,有一段温馨而美好的童年回忆:“无需警惕,无需戒备,将我作为你的母亲,仅限这一次,尽情地撒娇吧,你的辛劳我全都知道。”
“我的母亲……”贞德用力眨眨眼睛,向后退了一步,又有些迷茫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我的……母亲……”
“是的,回到我的怀抱里来吧,我最亲爱的孩子。”诸法之母再次向前踏出一步,顺势就要对着贞德挥出那锋利的手爪,杀死从者不知道多少次逆转局势:“回到你母亲的怀抱,与我同在。”
“唔。”
拥抱的势头被猛然中断,诸法之母的复眼瞬间变得朦胧一片,它有些不可思议地歪歪头,看着身前低下头沉默不语的贞德,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杆沾满了风雪的旗枪狠狠地扎进它的躯体,枪尖从背后撕扯而开的伤口探出来,从体内传来的触感告诉诸法之母,贞德的旗枪直接贯穿了它的内脏和血肉,在自己的心脏上开出了巨大的口子,它原本悠长而稳定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体内的循环被贞德的旗枪彻底干扰中断,诸法之母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逐渐流逝。
“为什么……”
贞德仍然低着头一言不发,他握着旗枪向前踏步而去,直接将诸法之母狠狠推倒在地上,贞德面无表情地单膝跪在地上,手中紧紧握着刺进诸法之母旗枪的枪杆,眼泪不断地从眼睛流出来,他没有回答诸法之母的问话,而是机械般地提起旗枪,然后再次狠狠捅下去,他就像是毫无意识和情感的木偶般,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自我治愈的速度根本赶不上贞德造成伤害的速度,一直到诸法之母的内脏和胸膛被全部捅烂,那昆虫般的复眼彻底失去全部的光彩,贞德才终于住手。
“为什么……”诸法之母用尽自己最后的一点生机,问出了萦绕在心头最大的疑问:“为什么……”
“真不知道算不算是幸运啊,在彻底沦陷的前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贞德喘着粗气苦笑着,他依靠着旗枪将发软的身体支撑起来,他看了一眼身边正在逐渐化作苍白灰烬的诸法之母,脚下一软又差点倒在地上,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用力缕缕自己的头发,想让自己乱糟糟的心神稳定下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筛子一样抖个不停:“说到底,那始终是她的过去,而不是我的过去……”
“不过这种感觉,还真是糟糕透顶啊……”贞德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断颤抖的身躯逐渐平静下来:“这感觉……所谓的弑母也不过如此了吧,该死的,我宁可和十个追猎者再打一场啊……”
就像是有所感应一般,一直呼啸的风雪逐渐停息,厚重的乌云逐渐化开,阳光从乌云那头照射下来,投射在这冰冷的大地之上。
虽然那阳光冰冷而漠然,但终于,太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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