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身体上的畸变相比,精神上的扭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更加严重,同理心和共感性被魔力完完全全地从脑海中拔除,心灵如同死寂的监狱般完全封死,现在的它没有对他人遭遇感同身受的能力,更不要提关心或是宽恕别人了。
善良这份生存的奢侈品被全部粉碎,与之相对,野兽的本能被以让人胆寒的程度提升,对于现在已经非人的阿夫杰耶维奇来说,此地是它的猎场,而那些人类全是不知死活闯进来的猎物。
它可以从凌冽的风中感受到,冬天最冷的部分就快要到来了,不如说寒冬已经开始在这片大地上展露它的力量了,它需要居住的地点,需要准备过冬的衣服,需要食物,需要很多很多的食物。
换句话说,阿夫杰耶维奇狩猎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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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好朋友!清醒一点!”江峰那没什么磁性的声音在鲍里斯的耳边响起,年轻的俄罗斯人艰难地睁开眼睛,从身上传来的痛楚让他发出下意识地哀鸣,鲍里斯用力眨眨眼睛,眼前模糊不清的世界逐渐明亮起来,他下意识地挣扎,但却发现自己正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鲍里斯用力晃晃脑袋,才意识到自己正被房子的横梁卡在下面。
“能动吗!还能动得了吗!”江峰吼道,他们正身处于一座燃烧的房屋中,迦勒底的御主双手穿过鲍里斯的腋下把他上身抬起来,正在试着把鲍里斯从那根倒塌的房梁下拉扯出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运气相当不错,至少这座房子是木屋:“我数三二一,你也用力,这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塌掉!”
“三,二,一!”江峰扯着鲍里斯向外退去,鲍里斯也双手发力双脚使劲,几乎就是在鲍里斯被拖出来的瞬间,房屋的房顶再一次坍塌下来,粗大的原木轰然断裂掉落下来,擦着鲍里斯的脚底砸在他原本躺着的地方,从脚下隔着鞋底传来的热量让鲍里斯感觉后背发凉,刚刚如果慢了半步,那些沉重的木头就会直接砸在他身上了。
“站起来!快站起来!感谢我的话,咳咳。等到之后再说吧!”江峰把喘着粗气的鲍里斯从木屋的地上拉起来,搀扶着他摇摇晃晃地向着木屋外小跑过去,身边的火焰不断吞噬着木屋,温度越来越高浓烟也越来越多:“这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塌掉,在这里多留一秒就是,咳,更容易死!”
“怎么回事!我记得,咳咳,我在喝茶!然后,横梁突然——”鲍里斯十分痛苦地喘着粗气,被压在房屋的横梁下可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虽然幸运的俄罗斯年轻人没有被压断脊椎,但胸骨和肋骨上还是被砸出了裂痕:“对了!我记得你和米哈依尔不是谈妥了吗,你的计划——”
“别提计划了!我的计划就没有一次顺利实现过!忘了那个计划吧!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临机应变!”一脚踹开已经有些变形的房门,江峰把鲍里斯直接扔出木屋,而自己也紧随其后向前一跃跳出去,狠狠地摔在灰烬和积雪混杂在一起的脏兮兮地面上,木屋也在这时发出一声痛苦地哀鸣,在灼烧的火焰之中,整座木屋彻底倒塌化作废墟,只剩下火焰仍然盘踞其上。
“到底搞什么——”鲍里斯晃晃脑袋从雪地里站起身,而眼前发生的景象几乎是让他本能地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同移动山丘般的魁梧巨怪挥舞着一棵白桦树,正在猎鹿营地里仿若无人地肆意打闹,他有时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和树木将屋子砸塌,有时又用脚朝着那些奔逃哀叫的人们踩过去,但这都不是最让人胆寒的。
那只巨兽时不时地弯腰,伸出自己那矮墙一般的巨大手掌,将某些不幸的猎人或者保安团团员一把抓起来捏在手中,头朝下地朝着地上狠狠一砸,然后直接把头破血流的倒霉蛋塞进嘴里一咬,尖利而粗大的牙齿咬碎受害者的头盖骨,然后用力一吸将那倒霉蛋的脑浆和血肉吸进嘴里,获得了食物滋润的巨怪喉咙深处发出满足的嘟囔声,他随后将手里的尸体当做石块,朝着其他幸存者狠狠砸过去。
“我——”鲍里斯张大着嘴还没有来得及骂娘,几乎是在同时,年轻的俄罗斯人就又发现了另外一件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猎鹿营地的上方,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半透明巨大护罩将整个营地都笼罩在其中,不,与其说那是护罩,不如说那是某种拘束的监狱,凭借着自豪的眼力,鲍里斯可以看到天上的飞鸟无法跨越那护罩,它们在进不来的同时也无法从这里出去。
“好朋友鲍里斯!你给我听好了!拿着这个!然后去这个位置!坂部和小公主会在那里!”江峰没有给鲍里斯太多惊讶的时间,灰头土脸的迦勒底御主用力一拍鲍里斯的后背,往他的手里塞进了一张被细细卷好的地图,以及一枚造型有些古怪,但可以看出形状是狐狸形状的挂饰:“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然后让他们随机应变,但一切行动都要以clearer为最终目的!”
江峰和鲍里斯躲在营地的角落里交谈,而米哈依尔则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团员,以及临时征召过来的猎人们,想方设法地组织起防线抵御巨怪的攻势,毫无疑问,米哈依尔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但凡人们对于巨怪的抵抗及其有限,光是武器就是个大问题,他们使用的小口径步枪和弓箭连划破巨怪的皮都做不到,就算人们竭尽全力地射击,但也只能在巨怪的皮肤上留下道道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