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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勘?一个个都给磨的油光水滑,让人抓不住首尾,我要这些学生是要去干事情的,谁有工夫和他们在公文上扯皮!”

吕惠卿认真的拱拱手道:“云侯此言差矣,磨勘乃是大宋选官的重要过程,只有将这些学生的骄娇二气打磨干净,方可出任州府牧民官。怎么能说各个成了油皮?”

云峥哈哈笑道:“我们面临的是千年未有之机,所做的是前人未做之事,既然前面的路是黑的,那就需要大无畏的勇气去踏出一条新路来,那些暮气沉沉的磨勘官员是无法担任这样的重任的。

我云峥初创少年军,就是为了给大宋军旅找出一条新的成军之路,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用这些乳虎一般无谓的少年人。

我们不怕他犯错误,因为在黑暗里摸索不可能不出差错,如果这条路走得通,大宋一百三十万厢军全部重归民籍,你能想象这对大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宋这只凤凰浴火重生了,为了这个目的,他们所犯的一点错误何足道哉!”

吕惠卿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云峥道:“云侯应该知道,这些学生一旦犯错,满朝文武不会去找犯错学生的晦气,却会把责任全部堆积在你身上,您可想好了?

再说这些学生都是出自各个官宦之家,既然他们有父兄亲眷,就会有自己的处事立场,下官在国子监任教时就发现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和大宋朝堂并无二致,这里也有倾轧,陷害,朋比为奸,您只想使用他们的血气之勇,恐怕是过于一厢情愿了。”

云峥伸出手掌,看着房檐水落在自己的手上慢慢的道:“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不喜欢当官,甚至不喜欢和当官的打交道,这些都让我感到不快活,之所以走到现在其实都是为时事所逼。

少年之时我在豆沙关的寨子里耕种农田,当时只想着将幼弟抚养成人,给他一个衣食无忧的家,结果,盗匪破坏了我赖以为生的家园,于是我就干掉了盗匪,从此之后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睛,所以才历经生死走到了这一步。

东华门唱名原本是我最朴素的一个想法,等到实现的时候才发现也不过如此而已,当我成为制科三等之时,我的妻妾都欢喜无限,我却在悠闲地吃着她们捧上来的一碗长寿面,那个魁首在我眼中尚不及一碗面条啊。

李太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仰天大笑出门去,吾辈岂是蓬蒿人,哈哈哈,人到了这个世上是要做事情的,如果一心为了无聊的官位就缩手缩脑什么都不敢做与犬豕何异,官位是拿来办事情的阶梯,可不是拿来守的。

云峥只要努力过了,就不问结果,那已经不重要了,了不起我云峥再次躬耕田亩,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出身农户之家,再回到农户之家,只要心里没有遗憾和愧疚,依然可以吃的香甜,睡的安稳,哈哈,吕惠卿,我走了,不是云峥想不到那些后果,而是云峥不屑去想!”

云峥抬头瞅瞅天空,见雨水依旧不疾不徐的下着,豪迈的向吕惠卿挥挥手,就翻身上马,两脚轻轻地一磕马肚子,大青马咆哮一声冲进了蒙蒙细雨中。

吕惠卿一直弓着身子双手抱拳作受教状,直到云峥的身影消失在街市的深处,才直起身子,背着手走进来国子监的大门,至于云峥特意表演的那一番话是不是听进去了,只有天知道。

“阿嚏!”云峥回到家里就不断地打喷嚏,在喝了姜汤,泡了热水澡之后,依旧眼泪鼻涕一大串,这才确定自己受了风寒。

一声令下,就用醋熏了屋子又将两个大肚婆赶得远远地,就开始自己来到大宋第一次生病之旅,家里人谁都不许进来,谁进来云峥打谁,在这个破年代里,没有必要的特效药,感冒发烧也会死人的,家里人能不被传染就不要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