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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峥总以为宁令哥会在这几天过来找麻烦,却没有等到他的人,据隗明说宁令哥伤得很重,到现在还只能趴在床上,隗狼的鞭子底下很少有活人,这次鞭打宁令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听说隗狼一鞭子可以抽断一头大青狼的腰,是西夏最著名的狼卫首领,他的脸听说是被别人一刀正面砍上去的,他的人活着,人家的刀却折断了。

糯米团子女人都喜欢吃,云峥团出来的糯米团子,有拳头大小,心急的食客等不到糯米团子晾凉,就吸着凉气开始大嚼,隗明对云峥层出不绝的美食非常的羡慕,很希望能长一双云峥那样的手,她曾经研究过那双手,干净,修长,白皙,绵软,温暖,比自己一个女儿家的手都要好看,手指纤细,甚至还没有自己的粗。

“隗明也是好样的,会纺羊毛,会擀毡,还会做靴子,熟皮子,这些活计都需要力气才能干下来,要是长一双我这样的手怎么干这些活计啊。

知不知道,你最招人喜欢的一点就在这里,那座皇宫里,或许只有你一个贵女懂得怎么干活,只要会干活,就饿不死,会干活的人才是最美的,不会干活的那些人不过是一堆等着腐烂的臭肉而已。”

葛秋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云峥看,虽然大男人围着围裙有些滑稽,不过他看起来依然是那样的有气派,拿起刀就像是大将军,密集的切菜声,就像是将军的战鼓……

这些话没办法跟云峥说,上回说了,差点被他笑死,说这根本就是一种错觉,是女人特有的一种错觉,这个时候的女人根本就没有理智这东西的存在,怎么骗怎么相信,因为她把心里最好的幻想全部加到幻想对象的身上。

隗明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有点幻想是正常的,葛秋烟可是二十岁的老女人了,这年纪在大宋来说绝对合理,一般二十岁的妇人,已经是两三个孩子的母亲了,也就是长得美艳,让人忽略了她的年纪,不过这也是相对的,西夏人的皮肤粗糙,这是被风沙磨砺的,不管是男人女人,外貌都比实际年龄偏大,葛秋烟和隗明站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谁大谁小。

见葛秋烟又在发傻,云峥苦笑不已,一个老江湖怎么也会犯这种错,唯一的可能就是恐惧造成的。离开了她所熟悉的中原,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当武力不足为恃的时候,作为女人就强烈的希望能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云峥甚至肯定,一旦回到中原,这个彪悍的女人就会立刻恢复本性,甚至会觉得自己在西夏时候软弱是一种可耻的行为。

来到异国他乡别人不光有水土不服这回事,还有莫名的恐惧感,云峥没有这种感觉,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依旧在中国的国土上,宁夏自己不知道去过多少遍,这片土地对他来说过于熟悉了,唯一有改变的就是这里的人,远处的贺兰山,再远处的沙漠,再远一些的黄河沼泽,对他也只有大小,青翠与否的变化,这里吹过来的寒风,都让他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现在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吃饱了撑的非要冒着危险来到西夏了,原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依旧想找回过去的影子,想见到熟悉的场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去。

马步军都指挥使的营地就在贺兰山脚下,如今的贺兰山上长满了黑色的松林,听说还有老虎豹子一类猛兽的存在。今天是十五的日子,天空一丝云彩都没有,营地里点起了巨大的篝火,甲子营的军士和那些没有回家的伤兵都围在篝火旁大声的喧哗,每当月圆的时候,西夏人就会围在篝火旁唱歌跳舞,喝酒,摔跤,这是他们久远以来的习俗。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呦,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呦,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

这个场合唱这首歌最美,西夏人的歌谣都是口口相传的,相信这首歌很快就会成为西夏人最美的歌谣之一,因为这首歌用西夏话唱起来非常的优美……

听到这首歌,涌过来的西夏武士越来越多,于是云峥就一遍遍的教隗明公主和葛秋烟唱这首歌,只不过一会用宋人的语言唱,一会用西夏人的语言唱,教军场很快就变成了歌曲的海洋。

浪里格嘴里叼着一根弩箭,静静地潜伏在荒草里,神臂弩的弩弦已经挂好,如今只需要等到那个恐怖的男人从这里经过就能发起进攻了。

孙七指潜伏在浪里格的对面,云峥用渔网给他们做的衣服上插满了枯枝败叶,人趴在那里就像是两堆杂乱无章的枯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