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豆沙关杀了多少人?”云峥见到赖八的第一时间就问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天地良心,俺一个人都没杀,俺一个妇人都没有祸祸,就是从豆沙关里拿了些麻布和盐巴。”赖八见云峥一见面就问这个问题,悬着的心立刻就放了下来,自己就是没杀人,老天爷都可以为自己作证,祸祸女人,杀人的都是元山里那群人,他们原本就是强盗。
“这就好,这就好,赖八,我总算是没有看错人,这些天我总是担心你也参与了屠杀百姓和强奸妇人,一旦沾上这两样,人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我其实不反对杀人这回事,不管是出于报仇,还是雪恨,哪怕是劫财也好,总有一个杀人的理由,这好歹还能让人想通,但是,你看看你们在城里干的事情,好多时候就是在单纯的为杀人而杀人,野兽都不干的事情,被你们干了个遍。”
面对云峥的指责赖八大声辩解道:“不对,俺是人,附近山里住的山民也是人,俺们原来就是想吓唬一下那个混账县令,把俺们的人放掉,只要放了人,俺们立刻就回山,就算是有人被杀俺们也认了,谁让俺们是流民,现在能和外面做一点交易,只要不缺盐和其他的东西,俺们就打算老死在山里不出来。
都是元山黑虎他们干的事情,县令已经答应放人了,可是黑虎他们趁着县令放人的机会攻破了豆沙关,然后才有后面的事情,俺只知道去了趟大牢,把俺们的人带回来,路上顺手捡了一些盐巴和棉布,然后俺们就出关了,没祸祸女人也没有杀人。
就在我们出城的时候,听说元山黑虎被一个老道杀了,所以我们就跑得更快,头都没回。”
云峥安静的坐了下来,一只手托着下巴暗自思量:原以为杀人的时候这些山民人人有份,没想到这让里面还有这样的曲折,的确是,杀人需要一定的胆量,自己上回打算谋杀五沟和尚的时候心情就很不好,虽然后来止住了,回到家里噩梦还是接连不断,下死手杀人确实需要胆量。
只有那些手上已经粘过血的人,才能做出这样冷酷的事情,再没有种族和宗教带来的狂热诱导,一般人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赖八的来意很明显,就是想重新恢复这条建立的非常艰难的商道,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山里过上与世无争的好日子,没有人收税,也没有什么劳役。
元山上的人必须死啊,这是前提,只有将凶手交出来,豆沙关的人才会原谅附近的这些山民,其实很多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越是接近城镇山寨的人就越是和善,越是身在穷山恶水的地方民风就越发的彪悍。地域决定民风啊!
元山确实很远,离豆沙寨足足有三百余里一半在吐蕃人的境内,一半在大宋境内,对面的吐蕃黑水部非常的凶悍,所以元山的盗贼一般不敢去抢吐蕃人的牛羊,只能把注意打在懦弱的宋人身上,多年以来养成的残毒性格,终于在这一次民变中被彻底的暴露出来了。
“赖八,你自己也知道这一次暴乱让豆沙关所有人对你们充满了愤怒,这个时候谁要是敢和你们联系,估计会被所有人唾弃,刘都头也不敢,他如今已经是豆沙县的县丞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没有请永兴军参与剿灭你们,已经是非常的难得了。”
云峥的话说的在情在理,你们有仇恨,豆沙关里的人也有仇恨,不能因为可怜你们,就忘记豆沙关被他们杀的血流成河的惨状。
赖八长叹一口气,冲着云峥拱拱手就打算离去,云峥从牛车上拎起盐巴袋子扔给赖八说:“除非那些盘踞在元山的贼人被杀死,否则,你们永远没有机会和山外面的人发生任何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