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腿挽起来,看看膝盖受伤了没有,昨夜干了一晚上的活计,本来就非常累叫你不要逞能,偏偏不听,快点挽起来,血都渗出来了。”
云峥三两下帮着腊肉又把膝盖包上,这里不好包扎,绷带总是乱跑,不管了,胡乱扎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就算完事。
“好了,你回去睡觉吧,我去挑水。”云峥说完就把水桶捡回来挂在扁担上,冲着发愣的梁琪拱拱手就出了寨子去河边挑水。
腊肉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少爷没有理会漂亮的梁家大小姐,而是过来帮着自己包扎伤口,虽然这样的伤几乎算不得什么,自己从小到大不知道受过多少回了,从来没有包扎过还不是长得好好地,不过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在乎,也不再管脸上的血渍,笑着蹲身向梁家大小姐行了一礼,就赶紧往家走,二少爷鞋子都没穿跟头咧子的正往过来跑,摔跤了可就不好了。
梁琪站在寨子中央,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大小姐,既然云大一点脸面都不给您留,不如我们就走吧,豆沙寨的蚕丝咱们就不要收了,十天后官府就要收税,我看这些穷鬼拿什么去交税。”梁管家在后面小声的帮着大小姐出主意。
梁琪红红的眼睛立马就瞪了起来,奇怪地看着梁管家说:“我有没有面子和收不收豆沙寨的大茧有什么关系?收大茧是生意,没面子是私事,这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难道说我以后只要没面子一次,梁家的生意就要少做一块?这样下去,梁家岂不是就完蛋了?”
梁管家被梁琪看的毛骨悚然,赶紧低下头认错,现在梁家在豆沙关的生意就是梁琪梁大小姐说了算,自己万万不敢得罪这位姑奶奶。
老族长笑呵呵的从竹楼里出来,远远地就向梁琪行礼,这是惯例:“大小姐亲自来了,老朽不胜感激,请入竹楼喝一杯茶,休息片刻之后再说生意可好?”
梁琪立刻就换上了笑脸,弯腰施礼道:“又到了收大茧的时候,梁家岂敢怠慢,您老请看,梁琪带来的都是黄澄澄的好铜钱,漂钱,铅钱,铁钱可是一枚都没有啊,还是老规矩,我们足两加三,这样的优惠条件可是只有你们豆沙寨才有的哟。”
老族长伸长了脖子瞅了一眼钱箱子,确实如梁琪所说,都是好钱,左右看看不好意思的把袖子拉出来,把自己的手缩进了袖子。
梁琪笑呵呵的朝梁管家使了一个眼色,梁管家立刻就把手伸进老族长的袖子,只见袖子里在激烈的翻滚,梁管家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好半晌把手从老族长的袖子推出来之后看着笑眯眯的老族长说:“您要知道,梁家给的价格已经是豆沙县最高的价格了,您要是不松口,这生意可就没办法谈了。”
见老族长还是神色不变依旧笑得开心,确定不是在诳自己,而是真正的心里有底,叹口气对梁琪说:“大小姐,豆沙寨希望大茧的价格和去年八月的价格看齐。当时论价,现在是三月可没有用去年的价格的说法。”
梁琪皱着眉头很不理解,三月粜新丝,这是惯例,货物多了价格自然会掉,八月的时候几乎没有多少丝,所以价格就高,这里面的差价很客观,难道说豆沙寨真的不想缴纳税款了?刘县丞今年可是打算大显身手的,对于税款绝对不会放松的,这是他出政绩的好办法,没可能啊。
她忽然看到了挑水回来的云峥,顿时就恍然大悟,豆沙寨有了这个家伙,当然不会在乎区区的百十文税款,心中不由得充满了失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