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翊面露无奈:“我希望你在这里舒舒服服地休养一段时间,你为什么总觉得我别有所图。”
“因为你是蓝鲸。” 我直直看着他,“段翊说这种话我也许会信,但蓝鲸我不会。”
他脸色微微一变,也放下了刀叉。
“段翊就是蓝鲸。”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记忆里那个善良正直,温柔谦和的人,从来都是你幻想出来的假象。”
“究竟是我幻想出来的,还是你装的?” 我不甘示弱地问。
“我从来没有误导过你什么。” 他靠在椅背上,看我的目光充满同情,“你总是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然后把那些被你筛选出来的特质无限放大,组装成令你满意的形象,最后对它深信不疑。”
我没听明白他说什么。
段翊皱着眉头继续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五岁,被段弘从枪杀案现场带回来,吓得差点丢了魂。我用热毛巾帮你擦干净脸和手,给你煮牛奶喝,又陪你睡觉,因此你从一开始就认定我是个好人,对吗?”
五岁已经到了记事的年龄,我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与段翊说的无异。
“后来在你长大的过程里,训练员,教练,国安局的所有人包括段弘,对你都严苛到近乎残忍,只有我偶尔让你感受作为普通小孩被照顾和关爱的感觉,所以你越来越依赖我,信任我,不惜把所有美好的词语强加到我身上,哪怕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你也会找理由为我开脱。”
他越说眼里的怜悯越深,“你看,我都不需要做什么,你自己就驯化了自己。”
“不是……” 我想反驳,却莫名感到无力。
我无条件信任的那个段翊,是真实存在过的,不是我想象的。
“当局者迷,怨不得你。” 他轻叹一口气,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说:“这么闲不住的话,明天我带你去看实验室。今天早点休息,晚安。”
我垂眼看着餐桌没有回答,也失去了再进食的欲望。
这里纬度高,日照时间长,窗外的落日还没有完全隐入黑夜,橙粉色的天将昏黄沙漠映照得一片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