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是朝国人,可他却一直生长在羌国,对此感受尤甚。
“哪有那么多对错,哪有那么多敌友,某一件事,对人有害,也有可能对人有益,先生何须介怀?”
是啊,凡事都有两面性,对某一部分人好,不代表对别人也都是好,反之亦然。
郁止也曾杀过无数人,不敢说其中没有任何无辜之人,可他都不曾后悔,没有动摇。
杀戮毁灭带来的后果未必不好。
原主不过是激化两国矛盾,提前了战争到来,即便不做什么,也早晚会有这一天。
他放不下的是,其实他本可以阻止,哪怕是暂时的、短暂的和平,他也能做到。
可他没有。
非但没有,还激化矛盾。
原本那些人的死可以与他无关,可他做的一切,却导致他们的死与他有直接关联。
原主读过万卷书,却未行万里路,他自书中学到的杀伐残忍,能将生死战火挂在嘴边,写进诗里,千百年后,说不定还会成为千古名句。
可他从未见过。
不见尸山,未见血海,因而第一次亲眼见到时,受到的冲击是巨大的,终生难忘。
看着身边人绞尽脑汁安慰都往,郁止笑了笑,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多谢。”
看着郁止往前去的背影,祝弦音罕见愣住。
既是多谢,又为何是敲头?
先生的感谢便是这般与众不同?
郁止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摸一摸祝弦音脸的冲动。
少年那样望着自己的模样实在吸引人。
他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将对少年的轻抚变成了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