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发现原来夏冉还在影响着另一个他深爱的人。
只是在江遇那儿,他还愿意拼命去消除这种影响,但在魏洁这儿,他却很难再主动做一些什么了,因为他始终忘不了那天晚上听到的话。
他回忆着那晚哭成泪人的魏洁,低声念出他记忆里的字句:“我对不起他,他还那么年轻,要是我当初没有离开就好了,要是我没有丢下他、没有跟别人结婚就好了,我留在那里,只有他一个孩子,我有精力好好养他,好好教他,让他读书,让他上大学,不用干那些辛苦的工作,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就不会死……”
温飞浔的声音又轻又淡,魏洁的脸色倏地白了几分,怔怔地看他:“你在说什么……”
“说你说过的话啊,”温飞浔平静地勾了勾嘴角,“那时候我在门外,还没听完就走了,我当时就在想,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你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平时重话都不会说一句,说那句话的时候,语气却又决绝又绝望,翻译一下是不是就是……你后悔选择了这种生活,后悔跟我爸结婚,后悔生下我了?”
“我那时候觉得你大概终于想明白自己爱的孩子是谁了,可惜已经晚了。”
“不是的!”魏洁失声叫道,一直含着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落下来,伸手抓住温飞浔的衣袖,慌乱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的,我那个时候……”
“你那个时候太难过了,我知道。”温飞浔叹了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魏洁脸上的眼泪。
“我后来想明白了,不管是哪种情绪,人只要在情绪达到一个极值的时候,可能会说真话,也可能会口不择言说一些过于偏激和言不由衷的话。”
“我一直不想承认他跟我血脉相连,不想承认他抢走了一半我的母亲,但事实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夏冉也是你的儿子,他死了,你伤心后悔,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妈,从小到大,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如果因为一句悲痛中矢口说出的话,就全然否定你对我的爱,那我才是太混蛋了。”
温飞浔说完,顿了一会儿,感受着心绪的不平静,又笑了笑:“但许多话,听到了就很难不往心里去,我也不是那么心胸宽广的人,心里的芥蒂还需要时间才能消除。”
“不,都是我的错……是妈妈不对……是我的错……我是有口无心的……”魏洁掩面哭泣,肩膀轻轻地抖动。
温飞浔静静地垂眸看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要不是这次你突然发难,我都决定把这些话埋在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