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耶觉得自己嘴太笨了。

小姑娘仰躺在床上，闷闷不乐的答了一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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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茉耶打了针，输了液，但仍在低烧。

松田来的时候，茉耶昏昏沉沉睡着，似有些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些话语又像远行的燕儿一般，停驻片刻后便接连从她脑中溜走了。

医生对松田说：“现在基本已经安定下来，其实已经没必要住院了。这床位费也不便宜呀。”

松田没说话。茉耶似听见了纸币的沙沙声，然后医生接过了钱币。

“可是她家没人，而且现在也还没搞清楚她的家庭住所。出院也不知道把她送到哪儿去吧。”

松田才回答。

“父母的联系方式知道了吗。”松田又问。

护士回答：“看了一下她的随身物品，似乎只有一支钢笔……也问过她父母的电话号码，她说不记得了……”

松田咋舌。

“要不……”医生犹犹豫豫的开口：“您方便的话，把这孩子带回您家照顾？”

“哈？开什么玩笑。”

松田迅速的回答了：“不方便，一点也不方便。我哪来的美国时间照顾这么一个小鬼。”

医生被训了一脸，干笑着抹汗：“我知道您很忙，您很忙，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松田：“让她在这儿住着吧，反正我付住院费。等她病好了再送她去警察局当走失儿童处理就行。”

短暂的寂静过后，医生又是犹豫开口：“先不说她不记得父母联系方式，也不一定知道家庭住所……好吧，就算知道家庭住所、找到她家，把她送回去。”

医生的声音沉了下来：“她家没有大人照顾。再让这么一个小孩子独自生活，真的不怕出什么意外？”

松田长长的沉默了。

医生继续道：“您是警察，我相信您不是什么坏人。所以才想问问您，要不要暂时接管这孩子……当然，您不方便的话我们等她恢复健康就把她送过去警察局……”

“我是说，如果是您的话，等得到消息，她的父母回来，可以直接把她送回家去。最好再教训一顿她父母……咳，我是说，交还给她父母，可能也方便一些。”

松田一直没说话。

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茉耶半梦半醒间，应该是听见了他们的这段对话。

听到后，在心底，是否曾有过一丝小小的期待呢？

因为，空无一人的那个家，根本不能称之为“家”啊。

茉耶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那种孤独，她对于自己的“家”不曾有过抗拒。

如果换做以往，她自己本人都会拒绝“被人照顾”、“去往别人的家”。

……这次的欢欣雀跃，大概是因为病中的人格外脆弱，才产生了不同于以往的期盼吧。

一阵温和的颠簸过后，场景似乎变换了。

茉耶迷蒙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松田见她醒了，不客气的对她说道：“就照顾你这两天。”

“等你病好了就乖乖滚回你自家去。听见了吗，小鬼？”

茉耶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但还是恭顺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等到病好，我会自己回去的。”

却不知为何，这样回答后，松田的表情更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