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拉着苏南川的手,让苏南川别忘了答应她的两件事。

第一,不要告诉严烃扬她死了,不要告诉严烃扬她最后是怎么走的。

第二,送她回京市,将她安葬在父母身边。

苏南川哭得满脸都是泪,答应她一定会送她回去。

林月眉便笑了,她说想不到到最后,送她走的人会是苏南川,她说真好,她以为到头来她会孤苦伶仃,想不到还有一个人愿意送送她。

她的眼神渐渐开始涣散,一会儿喊爸爸,一会儿喊妈妈,一会儿喊姐姐,后来又喊严烃扬……

她伸出枯柴般的手向前抓,似乎想抓住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抓住。

就像林月眉的一生,什么也没有抓住。

最后,林月眉流下一滴眼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林月眉走后,之后火化的一系列流程全是苏南川在操办,那时苏南川找不到林月眉父母的墓在哪里,只得暂时将林月眉安葬在广台,等日后找到林月眉父母的墓,再迁墓。

办完葬礼的几天之后,林月眉和陈平之前投资项目的几位工头,以及几位乙方找了上来,50多岁的几个男人,在大太阳下跪在苏南川面前,求他可怜可怜,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的老人还得了绝症,说林月眉和陈平骗了他们,求他们还钱!

苏南川取出身上所有的钱,只留了一部分,剩下的替林月眉还了债。

那时,他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只要睡着就会做恶梦,白天里经常会出现听觉、幻觉,人瘦得皮包骨头,有时还头晕恶心。

他无法走出那个痛苦的深渊里,眼神暗淡,觉得人生毫无希望。

后来刘秘书过来看他,给他办转学,给他换了新的城市,新的学校,刘秘书发现了他的不正常,汇报给了严越,之后严越帮他找了一位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诊断他因外因患上严重的抑郁,表现为自闭,失眠,焦虑,自我唾弃,并且有自残的倾向。

心理医生根据苏南川从小到大的经历分析,认为他之所以从痛苦中难以走出,大概是因为童年的阴影长年累月的积压在心底,所以这一次便把所有的心理问题全激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