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小人影应声而现,慢慢朝他走来,走得沉缓又慎重,几乎战战兢兢,仿佛他是一只无意停栖的水鸟,稍有动静就能立时将他惊飞。
“像这样,没有那些低贱的东西打扰,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你,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每一步,那人都行走在月光与阴影的罅隙间,脸也变得半明半暗,忽晴忽阴,似是定不了形的惨白幽灵。
直到在夏弥旬面前站定,他才算彻彻底底现出本貌——
平凡的小个子青年。普通的人类模样。
捕捉到夏弥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很高兴地笑了,“躲在人类的血肉里可真是好,不然,早在光耀盛典的时候,你就该察觉到我的存在了。”
夏弥旬冷冷道:“你杀了人。”
那人没所谓地耸耸肩,“借名字和身体一用而已。”他大大方方伸出手,“现在的我叫周洄央。”
夏弥旬动也不动,“要打就开打,废什么话。”
周洄央的手一顿,慢慢垂下,缩成紧握的拳。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夏弥旬冷笑,“怎么,你很想看到本尊沦落如丧家之犬的惨样吗?”
周洄央摇头,“一点都不。我心里的你一直都是那么意气风发、潇洒自在,简直比太阳还耀眼。”
夏弥旬轻蔑道:“说这话,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我是认真的。”周洄央略仰起头看他,“你知道人间有个夸父逐日的传说吗?我一直注视着你的背影,在你身后不停地追你、追你、追你,喝干黄河的水,喝干渭河的水,可我始终追不上你,就连伸手也够不到你。我想,再这样下去,我一定是要死了,与其在煎熬中死去,还不如让太阳永远沉落西山。”
夏弥旬寻思这货以前就是看书看傻了,没想到现在还是尽特么不说人话。
“别埋汰古代神话了,把自己比夸父,你有脸了还!别以为老子没上过学就搁那儿瞎叨叨,人夸父精神可嘉,死后手杖还化作邓林,你就是小肚鸡肠见不得本尊好。你倒是说说,本尊哪儿对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