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颜色,比光洁的银器、冬日的初雪、细筛的新盐统统加在一起,还要纯粹无暇得多——
落映在商籁乌浓的瞳子里,成了一粒白亮的昼行流星,直直下坠, 最终在心尖, 簇起一篷灼人的火。
“啊——啾——!”
然后被一个震天响的喷嚏给灭了。
“娘哎, 这地方咋这么冷,穿堂风嗖嗖的。”夏弥旬哆哆嗦嗦搓着双手,“劳驾给本尊拿件衣服,本尊年纪大了吹不得夜风。”
商籁身形略凝,悬在半空中的手指蜷起了分明的关节。他起身拉开木质衣柜的移门,指尖抬起落下,划过渐次排列的浴衣,然后停在紫绀色上,定定的动也不动了。
一定与夏弥旬很配。
“怎么样?”
商籁转过身, 做好了防备却依旧猝不及防。那只吸血鬼正冲他嘻嘻而笑,是露出小尖牙的黠慧笑容。紫绀色浴衣松垮歪扭地罩在他身上,将修长月孛巠页衬成雪色, 柔亮银发镀成月光,而他是一株纤纤的桔梗花。
非常,好看。
“还可以。”商籁的应声很淡,走过去,整好他的衣襟,又将那满头凌乱银发往后梳顺。夏弥旬本能地一扭脸,浓长睫羽无意扫过商籁的手掌心,将他的心在月匈腔里刷了个跟斗。
他是被供奉在极乐之庭这座神龛中的偶像,本无所谓是否有心,可来到人间后,却又反复被提醒,自己也确实存在着这么颗麻烦东西。
都是鏖虐公的错。
这时,外面的长廊忽然传来木屐踩在地板上的“嗒嗒”声,几个嘉宾的声音由远及近,是苏羽璃他们。
夏弥旬一个激灵,环视四周,发现房间虽大却视野开阔,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手腕蓦地一紧,他被商籁扯着一路后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轻轻推进了那间木质衣橱。“谢……”他一怔,眼前蒙下一片阴影,不知为何,商籁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白皙利落的指尖抵住门沿,轻轻一推,整个衣橱就彻底变成一方昏暗的密闭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