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一番话,用尽了力气,回声久久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
姒槿已强忍住眼泪,可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从眼角落下,她扯住太后的衣摆,摇头道:“母后,和亲之事是我一人的决定,不关皇兄的事,皇兄也是没有办法。”
“姒槿啊,你为何这么糊涂?”太后抱住姒槿,低声哭泣,“以前你总怨恨哀家插手你的婚事,是,哀家有保君家的私心,可还不都是为了你吗?若是你嫁入君家,只要哀家还活在这世上一日,便没人敢将你欺负了去。起初你一根筋地喜欢君宜修,哀家阻止你是因为彼时君宜修心里没有你,若是你一意孤行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日后受罪的还不是自己?姒槿啊姒槿,如今你让母后如何是好?”
这幅样子的太后,早已没了曾经母仪天下的气势,如今她也只不过是个心疼自己孩子的母亲。
“母后,如今和亲可换大魏十座城池和边疆百姓百年安宁。古人有云‘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姒槿虽是一介女子,不懂什么江山社稷,可是在大魏社稷与自己幸福上,女儿也会选择大魏的安宁。因为……”姒槿说着,一双水眸对上太后含泪的双眼,“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
看着姒槿,太后张了张嘴,最后却并未说出什么话来,良久她转过身去,哑着声音有气无力道:“既然这样,你们都走吧,让哀家静一静。”
姒槿握了握拳,后退几步,对着太后的背影缓缓跪下,行大礼。
一礼毕,姒槿起身,同始终沉默的苏承宜一同退出大殿。
殿外阳光正好,与大殿之内的昏暗形成鲜明的对比,转头看了一眼面色不佳的苏承宜,姒槿低声道:“皇兄,母后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那只是她一时生气说的气话。”
苏承宜的嘴唇有些苍白,他勉强地勾了勾唇角,摇了摇头道:“朕没有放在心上。”
姒槿看着苏承宜惨白的侧脸,幽幽叹了口气。他这幅样子,怎么可能没放在心上。
“乾坤殿还有政务要处理,朕就不送你回宫了。”
姒槿点头,叮嘱道:“皇兄也要注意身体……”
“会的。”苏承宜笑着揉了揉姒槿的脑袋,一如小时候一般。
姒槿回宫后,一连几日未出灵沂宫。无事就坐在窗前,看着手中的玉坠子发呆。
阳光直直射在玉坠子上,照的玉坠愈发晶莹,坠子上的兰花也愈发栩栩如生。
姒槿本以为她与慕容繁再无瓜葛,却不料最后她竟要做他的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