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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心悦之人,是我,是吗?”姒槿望着他的眼睛,问道。

简之点头:“是你,姒槿。”

眼泪已不受控制地从眼角落下,姒槿突然觉得心中好似有一处空白许久的地方正被一点一点地填补上。她说不清那感觉,似是失而复得,似是得偿所愿。

“自失忆后,我无数次梦见过你。简之,我知道那是你。”姒槿轻轻抬起手,抚在简之面上微凉的银色面具上,“可我记不起来,我记不得我是谁,也记不得你是谁……你可以摘下面具吗?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什么都不敢相信,如今我只知道你,不要隐瞒我什么……”

“姒槿……”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他终于抬起手,伸向那银色的面具。解开系带时,他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

系带松开,他缓缓将面具取下,在她的面前。

这一世、上一世,他从未像如今这般矛盾过。一旦面具摘下,他在她的面前永远只能是简之。理性告诉他,他来此唯一的目的便是要将她带回邺京,回到她自己的世界。

先前她说若是有邺京禁军相迎,她便相信他的话。这有何难,她是大魏最尊贵的公主,如若他传回消息,魏太子定会亲自相迎。届时她会重回她的宫殿,也是她的牢笼。

他了解她的曾经,大魏长宁公主风华绝代的背后是无声的寂寞与孤独。如今平静的生活,没有深宫之中的算计与筹谋,没有国与国之间的阴谋与较量,这才是最适合她的。

他的私心使然,没有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魏宫。北疆质子归期已至,一旦她回宫,他便再无机会与她见面。即使他活了两辈子,他也无法确定在时时刻刻发生改变的未来,他们究竟会有怎样的结果。

走一步看一步永远比不得将一切攥在自己的手中。这次,他骗了她,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缓缓将面具摘下,简之露出原本的面容。他眉目如画,恍若谪仙,微挑的凤眸有万千风华,眼中的笑意似四月清风,英挺的鼻梁下是微勾的薄唇,唇边的笑容似桃花盛开。姒槿看着眼前的面容有片刻的愣神,她想起先前狗蛋形容他“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我自小在西洲长大,后来母亲仙逝,我便去了邺京。在邺京时与你相识相知,我将母亲留下的玉坠赠与你,许一生一世一双人。”简之望着姒槿的眼睛,轻声道,“后来你家人为你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是你舅舅家的表哥。我心中妒忌,便想办法拖延你们的婚事。我说服你爹将你安排在邺京外的佛山上暂住,只是没料到在路上你会遇到歹人。”

姒槿愣愣的听着简之讲话,他的声音温润似水,她看的见他一双墨眸微微泛红。

“我赶到时,你的马车已经被劫,随行侍卫死伤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