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呢,骆杭调转手背,用筷子顶端敲了敲桌子,玩味地睨着她:“干嘛呢。”
“哎呀,人家请咱们吃饭,我总不能剩下吧。”云迹笑得贼兮兮又透着可怜,手上动作可没停,直接把他那份鸡肉挪到了自己面前,“可我真的很不喜欢吃青菜。”
骆杭盯着她眨着睫毛满脸无辜的卖萌姿态,自喉口溢出一声半嘲不嘲的笑。
云迹点头,撅起下唇瓣,提醒他:“骆杭,你还追不追我了。”
“嗯?”骆杭让她这副“威胁”给气乐了,把那盘青菜往自己面前扯了扯,直接吃了一口。
“追,当然得追。”
他还真没这么心甘情愿让谁威胁过。
云迹哼哼一笑,继续享受自己的全肉宴。
两人继续吃饭,陈容回来了。
她咽下这口饭,问他:“陈医生,那也是你的病人吗?”
“现在应该算是朋友。”陈容笑着举起筷子,告诉她:“男生旁边的那个女生是我之前的病人,已经痊愈很久了。”
云迹微微阔眸,有些好奇:“陈医生,心理疾病还可以痊愈吗?”
陈容端起杯子,抿水之前看着她,笑道:“其实我认为,心里的病,比身体的病痊愈率要高些。”
“人心是有调节能力的。”
“那孩子是非器官性的耳聋。”陈容指的是刚才来的苏芒珥,他回忆道:“其实也没怎么在我这儿做疏导。”
“就是遇到了些事,解了心里的锁,听力就一点点回来了。”
云迹和骆杭对视一眼,似乎都觉得这事非常神奇。
“心理疾病唯一的药是救赎,有的人靠他人救赎,有的人靠自己救赎。”陈容望着云迹干净澄澈的眼眸,语气缓缓,很有安抚力。
“得救赎,病根除。”
骆杭默默在一旁听着,咀嚼的动作慢下去,眼帘遮着跌宕的情绪。
……
两人告别陈容医生,坐上前往高铁站的出租车。
车子开出去几个路口,坐在窗边的云迹突然一激灵,直起身来看他。
骆杭偏头,看她:“嗯?”
“咱忘了问陈医生我的诊断情况啦,哎哟,光顾着吃饭了。”云迹一拍脑门,说着要给陈容医生打电话。
“云迹。”骆杭叫住她。
车窗外的城市灯光在她的身侧穿梭,映照。
云迹抬头,“嗯?”
“陈医生说了,你这种情况,需要找时间多来几次。后续再约时间,不着急。”骆杭语气平缓,非常耐心地告诉她。
即使他已经伪装成了第一次说这事的语气,可是。
出租车行驶平稳。
云迹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眸光一点点暗了下去,猜测着说:“你是不是…之前说过呀。”
她扭回身子,望向窗外,留给他一个落寞又脆弱的背影。
云迹笑了一声。
“对不起,我又忘了。”
骆杭压低眉头,翻涌起郁气,握住她的手,声音微哑:“云朵,会好的,别害怕。”
云迹没有回头,任由他把他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良久。
她回了一句:“…嗯。”
……
返回崇京的路上,云迹睡着,骆杭却始终紧绷着神经。
他反复折磨着自己的神经思绪,却依旧无法在那两个选择中得出结论。
他想,做出什么选择,还要看云迹家里人那边的意见。
这是一个牵动着所有人的选择题。
谁也不能妄下决断。
骆杭把云迹的全部情况打字给了季之恒,让他一定好好和家里人说清楚,让他们拿主意。
列车行驶四个小时后停靠在崇京南站。
骆杭打车把云迹送回去。
云迹小区附近的交通比较复杂,最近出入管控的又紧张,所以她没让司机师傅往里开,就让他在距离小区两百米的空地停下了。
毕竟司机师傅还要送骆杭回家。
她下了车,隔着窗跟他告别:“回去吧,正好我遛弯回去,就当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