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考上最好的飞行器设计院校,他必须付出比之前还要多倍的努力。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每天中午那短短的四十分钟的午休时间视如珍宝。
在那个游泳池,他能把心里的压力,痛苦都讲给她听,没有任何顾虑。
骆杭早已做好打算,高考前留校的最后一天,或者是高考后,他会走到器材室背面去见她,去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然后突然有一天,她不再来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无论骆杭等多久,器材室的背面都不再有声音。
因为不知道她的班级,于是从那以后到高考前一天离校,他没事就在走廊里闲逛,去听所有与他擦肩而过的女生的声音。
找得他听觉都恍惚了。
他听了那么多,找了那么多,却再也寻不到她。
失去了联系,骆杭的生活又暗了下去,这一次,直接到了高考后。
一切崩溃在他们返校拍摄毕业照片的那天。
高考后,因为天气原因,他们返校拿成绩的那天没有拍成毕业照,校方另择一天阳光明媚的日子,组织高三全体师生再次返校。
他们班是第一个拍的,班里的同学都在看台上等待,因为摄影师需要搭架子找好拍摄位置,这时候,他的一个同学正在旁边看视频,声音外放着。
骆杭瞥过去,好像是某个学生个人之前在校内做的对高三生的告别视频,随机采访,大概就是问这三年来的收获,难忘的事,以及对未来的希冀。
他看了两眼,没什么兴趣。
就当骆杭正要把视线挪开的时候,里面的拍摄者突然抓到一个低着头路过的,有些胖的女生。
因为拍摄设备比较老旧,画面很模糊,几乎只能看到她脸的一个轮廓。
【哎同学同学!你是高三的吧!能帮我们说几句吗我们在拍视频!】
【不…不用了…对不起。】
骆杭听到她说话的瞬间,脑子一嗡,有些惊愕的一点点转正视线,目光直直定在手机屏幕上。
他终于将她的脸和声音对上,他终于看见了她的模样。
残酷的是,他一个月前,刚刚面对面拒绝过她的喜欢。
他被学校里的人传闲话,他这个人最讨厌的是就是被人拿家庭出身冷嘲热讽。
那个女生被人当众羞辱,他帮她解围,只是出自于良好家庭的教养和素质,除此以外她对自己就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即使他们说那些闲话是她传出去的,即使他们说她喜欢自己。
但这些他都不在乎。
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她趁着他独处时又找了过来。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他就直截了当地把话说明白:“我不需要。”
见她低着头一直没说话,他还补了一句“我有喜欢的人”。
意思是:不是你的问题,不是你外表容貌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可是当他在看到视频上一边说话一边逃走的女生时,骆杭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了:就在一个月前,他亲手推开了救赎自己的女孩。
那天拍毕业照,他就固执地站在摄影师旁边,拍一个班,他就站着看一个班,他要把她找出来,要解释清楚。
他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可是没有。
可是那天十几个班按顺序一一拍摄,他的视线扫过全年级的人,都没有找到她。
后来,有人聊起这届有一个女生,不知道是哪班的,在领完成绩的那天出了车祸,好像是死了。
骆杭的遗憾和悔恨就像是《情书》里被冰封的那只蜻蜓。
他的喜欢,他的自责,他的痛苦,永远被冰封在了那个酷热的夏天。
如此残酷,他拿着那个模糊的截图问了一圈,却根本没人记得她。
他将那个视频要了过来,一帧帧的暂停,停在她望向镜头的那一帧,截下来印成了不太像照片的照片,藏在没什么钱的钱包里。
那晚是离开南城的前一天晚上,他和那几个哥们凑在一块吃了顿饭。
别人玩了一宿他就喝了一宿,他知道自己没沾过酒,却还是不要命似的掺着喝。
可是连酒精都无法麻木他那根揪着的,仿佛全身筋骨都要断了的痛感。
被扛到酒店,躺在床上之后,他听见许砚谈问他:“这谁。”
骆杭半睁着烂醉的眼眸,看见他举着自己的钱包,指着那照片。
骆杭一把抢回钱包,合好藏在身下。
抄起抱枕挡住自己的脸,吐出几分烦懑的嗓音。
“…不认识。”
确实不认识,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认识你藏人家照片,为什么啊,变态啊?”
为什么藏她照片?
他烂醉如泥,浑气地自嘲一声。
“声音。”
因为她的声音。
之后的几年,他将那份遗憾和痛苦故意埋藏在忙碌之下,他开始跟所有事较劲,不要命的搞科研,挣钱,不让自己停下来休息半分。
他的思念始终清晰,可她在自己脑海中的那道声音,却越来越模糊了…
……
站在季之恒家的玄关处,女孩不知为什么一直没走,他就变着法的跟她搭讪,因为想再多听听她的嗓音,好似再多听几句,就能判断的出来。
“我真没东西卖你。”
“骆杭,你哥同学。”
“你叫什么?”
在季之恒告诉他继妹有哮喘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个女孩就是她。
但是他马上就自我否认了这个有些荒唐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