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唯一偏爱 酥芙蕾 3341 字 2023-09-25

车队一行直奔机场,提前安排好的飞机早已等候多时。时励有些吃力地抱起昏睡的时唯唯,想了想,吩咐手下把她的那个书包也带上。

至于同样昏迷中的保姆,会有人将她带去他处暂时看管起来,免得她太早通风报信。

时励亲自将时唯唯抱上飞机,一切安顿妥当后,他走下这架飞机,转而登上了另一架飞往东京的专机。

墨尔本。

装潢高雅的餐厅里,优雅的小提琴声舒缓流淌,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侍者端着醒好的红酒上前。

“咱们澳洲这个大农村,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池先生,”今晚做东的万长岳面团似的脸上堆着热情的笑,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这些个龙虾什么的都是今早出海现抓的,还算新鲜——说实话也就占个新鲜,真要论美食啊,还得回国吃!”

促成饭局的牵线人连声凑趣附和,池逸客气有礼地称赞了两句万总的周到,商业互吹的氛围下,饭桌上一片和谐。

作为在澳洲数得上名号的华商,面对长桌对面的年轻人,万长岳完全没有试图凭借年龄资历摆谱,而是客气热情有加。

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他自认还是有几分识人之能的。虽然与绿松、jdf这些国际老牌投资机构相比,近两年才异军突起的tk资本规模还算不上最顶级,然而单是去年一年,tk资本完成的私募融资和并购项目交易金额就超过了50亿美金,这还不算在海外市场完成的几个ipo和可转债项目,加起来远超百亿。

当他头一回得知tk资本背后的实控人,只是个跟他女儿同龄的年轻人时,着实是吃惊得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此等青年才俊,未来不可限量,自然要尽早结识笼络,最好是……

“澳洲这块地投资空间不少,好玩的地方更多,我女儿婷婷之前不听我的话,非要跑到加国去留学,上个月刚毕业回来,”万长岳拍了拍坐在他身边的独女的手臂,笑眯眯地打趣道,“她可是墨尔本土生土长的土著,回头让她尽一尽地主之谊,带你到你们年轻人感兴趣的地方好好转转。”

“ofcourse!我很乐意。”作为一个澳洲出生长大的混血华裔,万玉婷的中文透着些许生涩,妆容精致的眉眼间,那股备受宠爱的富家女特有的自信飞扬十分耀眼。

今晚的饭局她本来是不打算来的,尤其是她爸说有个很帅的年轻才俊,她一听就忍不住直翻白眼——爸爸的用意她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而爸爸嘴里的“很帅”,差不多就等于五官都长齐全了,不缺鼻子不缺眼。

至于五官在脸上的分布情况如何……

根据从前的经历,分布的通常很随便。

()不是约好的闺蜜临时放了她的鸽子——不,应该说幸好放了她的鸽子,万玉婷不加掩饰地盯着池逸那张白皙俊美的面庞,热情邀约:“正好我的朋友们今晚有一个party,欢迎你来参加,我可以多介绍一些朋友给你认识!”

虽然没有party,但她可以马上组织一个嘛!她向来交游广阔,这里又是她的主场,不过是发几条短信的功夫而已。

可惜令万玉婷失望的是,池逸带着几分歉意笑了笑,婉拒道:“我还有一些北美那边的事务要处理,恐怕不能参加万小姐的party了。”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时间,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个时间,朱莉应该要向他汇报唯唯下午和晚餐的情况才对……

“that’salright,以后会有机会的!”万玉婷并不气馁,余光扫到男人手腕袖口露出的一抹玉白,她的眼睛一亮,“你手上戴的那个,是叫‘平安扣’吗?”

池逸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手腕上那颗温润的小石头,点了点头,“是的。”

万玉婷顿时来了兴致,“我大学专业学的是珠宝设计,因为我的中文名字里有个‘玉’字嘛,我还特地选修了玉石学。”她勾起脖子上的白金链子,从低低的领口拉出一颗水头极好的翡翠吊坠,举在眼前,“这个玉佛是我爸爸从寺庙给我求来的,我从小不离身。”

“你手上这个是羊脂玉吧?”万玉婷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睫毛扑闪,向他伸出手,“我给你看了我的,能给我看看你的吗?”

这句是一句英文俗语直译过来,原句用在某些情境下的时候,往往蕴含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池逸浅淡地一笑,“我们华国人有个讲究,君子无故,玉不离身,而且赠我这块玉的人也叮嘱过不可经他人之手,我这个人比较迷信。”

“这可不叫迷信,事关运势,该要讲究的。”万长岳佯嗔地点了点爱女的额头,“你这孩子,都让你好好学学传统文化了!”

“好嘛!”万玉婷吐了吐舌头,又好奇追问,“是女朋友送的吗?”

万长岳的意图,池逸心里也一清二楚。他只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万长岳是个圆滑的人精,弥勒佛似的脸上笑意不变,无比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到了澳洲生意场上新近的八卦趣闻上。万玉婷托着香腮,栗色的眼眸里光华流转,望向对面俊美男人的目光中兴趣不减,暗藏着一丝跃跃欲试。

一场饭局敲定了几项后续合作的意向,算得上宾主尽欢。

结束了应酬,池逸上了等候在外的车,同时拨向了朱莉的电话。

忙音。

池逸的眉心拧了起来,转而拨打别墅里的座机,一面轻点屏幕,打开了监控系统的程序。

听筒里铃声一遍遍地响起,却迟迟没有人接。与此同时,监控程序经过数次尝试连接,也显示系统离线中。

池逸的心直直地朝下坠,一股强烈的感觉告诉他,出事了。

时唯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毯子,陌生的床,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

身体感觉软绵绵的,她撑着床垫勉强坐起身,一眼看见她的书包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正要伸手去够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察觉到,房间另一头的单人沙发上,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翘腿倚坐着,低着头似乎在翻看杂志。

几乎在同一时间,女人察觉到动静,从杂志中抬起了头。

“唯唯醒了?”女人面露笑容,随手扔下杂志,起身快步走向床边,“我是爱玲姐姐,去年你生日那天,我去看过你的,还记得我吗?”

时唯唯拼命向后缩,一直到后背抵住墙壁,冰冷的触感让她猛地颤了颤,恐慌犹如瘟疫般在身体中蔓延——

她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朱莉呢?他们把朱莉怎么样了?

他们想把她怎么样?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美妇推门进来,边走边回头跟身后的两个年轻男人抱怨,“唯唯还在睡,你们弄的那个麻醉剂量到底靠不靠谱啊,可别弄出什么问题来……”

“唯唯刚醒了。”时爱玲打断母亲的抱怨,示意她注意声量。

“噢!”大伯母的目光这才落到缩在床角的那小小一团上,赶忙露出微笑,“唯唯,我是大伯母。”又示意那两个年轻男人,“这是你阿煦哥哥和小瑞哥哥,你小时候最喜欢他们的……”

人声传入时唯唯的耳朵里,尽数化为了嗡嗡声。她仿佛身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恐惧和焦虑犹如漩涡中看不见摸不着的作用力,撕扯着拖着她朝下坠。

她的后背很快便被冷汗打湿,心跳也快得仿佛要爆炸,可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她真的有在呼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