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跟人下棋的谢小侯爷看着风一样又卷走的赵烈央,嘴角抽了抽。
继续下棋。
昭昭和山儿焦躁不安地在矮灌木丛里等着。
昭昭捏着手,安安静静地坐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昭昭的心越沉越低。
也许找不到了,也许那位姑娘中途去做别的事情了,也许阿白调皮冒犯了哪位大人物被打死了……
山儿看着昭昭一直在默默流泪,心中很难过。
“姑娘,这国公府咱们不呆了,咱们去找阿白,浪迹天涯我们三个也要在一起。”
昭昭抬起头,眼泪汪汪,却立刻站了起来迈步出了灌木丛。
山儿跟着她立刻往里面走。
可刚走了没一会儿就被拦住盘问了。
就如昭昭料想的那样,她在这里寸步难行。
昭昭平日里在齐国公府,为了不惹人眼,穿得都很简朴,属于半点不露富的。
刚才心中急迫出来找猫,哪里想得到再换上一件华丽的衣服,再往头上插几根簪子首饰。
她现在的打扮,明晃晃就在脸上写着“我很穷,我不能参加宴会,我是溜进来的,快拦住我”二十个大字。
把她们拦住的管事婆子绕着昭昭转了一圈。
“姑娘好生眼熟,老婆子得罪问一句,您是哪一房的姑娘?”
管事婆子话说得客气,可表情神态乃至动作,都表达着明晃晃的轻蔑。
不会是留园的落魄户们越过二门偷溜进来的吧?
管事婆子也不要昭昭回答了,指挥身后的婆子们,“既然……”
婆子刚刚说了两个字,后头隔空而来一道鞭子的厉风,在昭昭面前热情天真得毫无架子的少女,此时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正大光明地盛气凌人。
人还没到,声音却已到了。
“这位姑娘是和本郡主一起来的,是本郡主要她在这里等的,怎么,这位妈妈是对本郡主有意见吗?
还是你们齐国公府对我有意见呐?”
昭昭惊喜地转头,是刚才那位好心的姑娘回来了。
昭昭立刻向她跑去。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气派管家婆子,被鞭子吓得恨不得缩成一团。
她不过是仗着主家的势,拿主家的的气派冲自己的款儿的奴才,这一层层帽子扣下来,一句话比一句话重,她如何还撑得住。
现在遇到了真正的贵主,只像个见到猫的老鼠一样,赶紧扑通下跪。
这管家婆子一下跪,身后头跟着的四五个婆子都下跪了。
她们哆哆嗦嗦,杂乱不齐地喊道,“请郡主安。”
其实她们连这是哪位郡主都不知道。
她们只知道,这里是齐国公府,没有人敢在这里冒充皇亲国戚。
昭昭也很吃惊。
她猜到这位姑娘大约是贵女,却没想到随便遇见的竟然就是位郡主。
这群婆子乌泱泱一跪后,整个地方站着的人只剩下了三个。
山儿左看右看。
诶?她也是丫鬟呀。
虽然姑娘早就给她脱了奴籍,可她明面上就是个下人,那她是不是也要跪?
山儿还是决定跪。
反正她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不给姑娘惹祸。
山儿跪到一半,却发现自己被人扶住了,没能跪下去。
山儿抬头,只见这位郡主姑娘正皱着眉,一脸难言地看着她家姑娘,欲言又止。
赵烈央挥挥手,“都退下吧。”
婆子们哪敢多留片刻,立刻退开了。
赵烈央看着面前这位漂亮的表姑娘哭红的双眼,满脸的泪痕,眉眼间难掩的难过,嘴角又是一抽。
那个猫……它主人为它担心死了,它可倒好,躺在东宫怀里乐不思蜀。
大概乐得都要忘了它还有个主人了吧?
赵烈央的表情简直吓坏昭昭,为什么用这个表情看她。
昭昭心沉到底,“郡主,怎,怎么了……”
赵烈央张了一下嘴,“就是……那个猫吧它……”
怎么组织一下措辞呢。
那个不要脸的小东西对东宫流畅而自然的谄媚,赵烈央都替它感到害臊。
赵烈央的表现到了昭昭眼里成了另一个意思。
昭昭见赵烈央手里没有阿白,周围也没有阿白,心都凉了,后退了一步。
“郡主,您告诉我吧,我做好准备了,是不是已经……”
山儿也哭着扶住了昭昭。
呜呜……臭猫阿白竟就这么死了……它好吃懒做连一只老鼠都没有成功抓到过呢……竟然就这么死了……
昭昭主仆俩的反应也吓到了赵烈央,“别哭呀,猫找到了,只是在一位贵人那里。”
昭昭点点头,捂着嘴哭着低下头。
她最怕的情况发生了……阿白被贵人打死了。
赵烈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和话让人误解了,遂赶紧解释。
“猫没死,在贵人那里,活得好好的呢。”
昭昭和山儿的哭泣戛然而止,两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真的?郡主没有骗我?”
赵烈央又想叹气了。
岂止是没有骗她,那都还是收敛着说的好吗。
那个猫分明好得快要上天了,完全不值得表姑娘为它流半滴眼泪。
“你的猫真的没事,毛都没少一根。”
赵烈央看着表姑娘破涕为笑,越发觉得她姿容出众,也不由跟着一起笑起来。
可昭昭不解,“既然如此,为什么我的猫没有跟着郡主一起回来?”
赵烈央道,“那是因为贵人知道我不是猫的主人,不肯把猫给我。你是猫的主人,你去了,猫就还给你了。”
“哦……是这样。”昭昭点点头,这位贵人真是好有责任心,定然是一位温柔慈爱的老夫人。
难怪郡主说阿白好好的。
昭昭擦去眼泪,感激地看着赵烈央,福身做礼,“那就劳烦郡主带小女进去吧。
再次谢过了。”
赵烈央看着表姑娘那不盈一握的细软腰肢,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划了过去。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有些奇怪。
但她又说不上来。
到底是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