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把昭昭的钱自私扣下了一部分,一半填了自己的私库,一半给了亲生女儿九娘。
至于十一郎,他压根没想过他们三房不能参加的事情。
临近宴会的前两天,府里人手竟都不够,昭昭和林若水,孙微的下人都被临时借调了去。
山儿原以为不用去三夫人那里请安了能休息两天,谁想到更累。
被抽调过去的人,干的都是卖力气的粗活,什么搬花盆啊,搬石凳啊,抗泥土啊。
他们瞧着山儿快头大,就认为她必定力气大,从早到晚把她支使个不停。
山儿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回来都累得直哭。
林若水和孙微的那两个丫鬟都是细皮嫩肉,手都给磨破了也不让她们休息。
把昭昭心疼坏了。
她就两个家人,一个山儿,一个阿白,谁吃苦她都舍不得。
昭昭要山儿使银子,贿赂管事的,给她安排个轻松的活计。
或者干脆多使点银子,请两天假。
山儿不肯同意。
这国公府里处处都是透风的墙,已经有个天天盯着她家姑娘口袋的三房了,再惹了别人的眼,只怕更加艰难。
不要以为这里只有主子会算计人,国公府的奴才们都是世仆,相互之间盘根错节,关系比主子之间还要复杂。
若是一个不留意得罪了他们,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山儿说什么都不肯同意,反过来安慰昭昭不要担心。
昭昭是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性子,这两天却是闷闷不乐得很。
一想到山儿在受苦,她就高兴不起来。
林若水倒是给丫鬟使了银子,结果不知怎么稀里糊涂的,丫鬟反而被派了更重的活,当晚回来就发热了。
连着了谁的道都摸不清。
少不得又要跟昭昭哭诉大房那边的婢仆刁蛮,奴大欺主。
连孙微都劝她,说她们这样的身份,是开罪不起大房有脸面的下人的,劝林若水看开。
可林若水钻了牛角尖,气得病了两天。
山儿忽然觉得昭昭这样没有心肝的德行也挺好的了。
到花卉宴举办的前两天,举办宴会的那片区域就不许人随便走动了。
昭昭掰着手指过日子,终于等到了花卉宴这一天。
林若水又是一通酸话,说昭昭终于盼到宴会了。
只有山儿知道昭昭数日子是为了自己。
真到了花卉宴这一天,山儿这样的小丫鬟反而闲了下来。
能去花卉宴上伺候露脸的,都是国公府里得脸的下人,也许随便拎出来一个,背后都有一连串的关系。
所以他们是绝对不会安排山儿去的。
当然山儿也不想去。
昭昭好几天没去过三房了,三房也怕她提出要去花卉宴,一时间两边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谁也不敢骚扰谁。
宴会显然已经开始了。
她们芜雾居这边静悄悄的,却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热闹声音。
国公府还特地派了管事过来叮嘱她们,说今日府上人员杂乱,请她们呆在院子里,以免被冲撞了。
说白了就是变相禁足一日。
林若水和孙微心中不高兴却只能遵从,带着丫鬟们站在门前张望。
她们都看了看昭昭紧闭的房门。
林若水倚靠在园子墙边,“昭昭真是好命啊,现在,应该跟着三夫人,认识了不少贵女命妇了吧?
哎,也不知到京城里的贵人圈子是怎么样的……”
孙微往常总说林若水酸,今天却没有开口。
二人说着说着,又说起了府上哪些表姑娘收到邀请了。
比如齐国公嫡亲小妹的女儿,她最近来府上小住,就收到了邀请。
而且在齐家,她还有自己独立的院子。
真是得宠。
还有另外一位姑娘,哥哥年纪轻轻的,竟然考中了一榜进士。
说是国公爷惜才,兄妹俩都被邀请了。
若是让林若水说呀,这叫什么惜才,分明就是捧高踩低。
一回头,却见昭昭带着山儿走了出来。
林若水和孙微很惊讶,昭昭竟然没有被邀请。
她可是府上郎君正经的未婚妻啊。
昭昭很想干脆告诉她们三房不待见她,连备胎都找好了,就盼着昭昭自己受不了了让位呢。
但昭昭就喜欢看三房讨厌她却干不掉她的憋屈样子。
山儿咳嗽了一声。
昭昭换上了一副哀怨受伤的表情,立刻让两人明白过来,反过来安慰昭昭,宴会上都是达官贵胄,去了也不讨好之类的话。
昭昭柔柔地对她们露出感激的微笑,擦去了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点点头,表示自己被她们安慰后好多了,不难过了。
林若水和孙微虽然安慰着昭昭,可心头却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平衡。
就好像是,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住了,大家都参加不了才是公平的这种微妙。
微妙过后是感慨,没想到连昭昭都没有办法参加花卉宴。
这国公府的大门,着实是难进。
林若水道,“前两天我听说了一桩滑稽事,这留园的好些人急躁起来了呢,一个个地挤破了头,也想去这花卉宴。”
齐国公府这样的世家大族,祖上便是显贵,历来都是有接济亲戚提供庇护的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