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这两个开头吗。
季朱槿闭了闭眼,一阵扭曲的呓语模糊传达到他耳边。
那是噩梦城的意识:“为什么不杀掉她。”
“她明明要进来了,”祂说:“你让她离开。”
季朱槿没有说话。
他垂下眼,雪白衬衫却突然开始变色,一条条血痕出现在身上,很快将整件衣服都洇成血色。
鲜血滴滴答答顺着他苍白的指尖淌在地上。
如果能掀开衣衫一角,就能看见他身上纵横交错的、深浅不一、血肉翻开直到见骨的伤痕。
漆黑房间中,血色囚住了季朱槿,他蜷在椅子上,脸色越发苍白,只有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
这是源自整个城市的恶意的反噬,每天一遍让他早已习惯了。
只是今天格外不同。
季朱槿沉默着,只是额内突突跳着的疼痛愈发明显,疼到连他也有片刻窒息。
他伸手按住眉心,敛目,无声道:“她不该死在这里。”
“是、是吗。”
虽然那人身上确实已经缠绕上诸多诅咒,但噩梦城仍十分狐疑。
“沈柚是个bug,”难耐的缄默过后,季朱槿苍白的手指轻轻按住太阳穴,他睁开眼,眸子冰凉,低声喃喃:“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怀疑我?”
“没有。”
“你没有其他心思吧,”祂又问:“现在已经到融合最后时期了——”
“没有。”季朱槿仍轻轻道。
他仍蜷在椅子中,面容苍白,神色冰冷,血腥弥漫到整个漆黑屋子。
“……你最好是,”祂说:“今天西六区的中心塌了……”两栋房子和一块地皮。
祂没说完,因为联系突然被单方面掐、断、了。
祂:……
这他妈的叫没有其他心思?!
他甚至连祂因为他的情绪波动受到的波及都不耐听完!!
疼痛让人清醒,季朱槿很清醒。
他漠然又清醒的切掉了和祂的交流,随意地蜷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上手腕。
被少女触碰到那点儿余温早已消散。
是的,沈柚不该存在于此,她应该死掉。
只是,别死在他的面前。
蓝白色校服外套仍安静躺在房间的一角,和他的主人一样逐渐冰冷下去。
沈柚搭公交回了家。
原主有专车和司机,但她想着熟悉一下光明城,就没有叫专车来接。
——光明城。
这座城市的名字真奇怪,不过,既然是小说里的城市,中二点也正常。
回到原主家中,已经八点半了。
天幕一片漆黑,沈柚不太熟练的通过虹膜解锁进了原主家的大别墅。
原主父母离异,现在也只有她一人住在别墅。
推门从玄关处进,房内空荡荡、一片漆黑死寂。
沈柚开了灯,一通翻动找出医药箱,给手抹上消肿药。
她没有因为季朱槿的冷漠而退缩。
沈柚性子比较□□,平常很软,但认准了一个方向就怎么都不愿改变。
桌子都搬过去了,她总要尝试一次。
看能不能把季朱槿拉出那滩黑色泥沼。
至于江昕那些人……
沈柚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简单。
原主找的那个把业务外包出去的混混,她仍然没联系上。
电话永远处于忙音,发消息也不回,就和不存在一样。
学校里还疑似有个跟踪变态狂。
沈柚想起今天经历的事,越数越心惊。
怎么感觉在集英实验中学上学很危险?还是只有她这样??
沈柚思来想去,总有些忧心自己的安全。
她觉得这种担忧有点可笑,可还是起身向地下室的储物间奔去。
——她记得,那里放了一些,可以当做防具的小玩意儿。
地下室。
到地下室只有一条楼梯,旋转式楼梯让沈柚下去时不得不多转好几圈弯路。
地下室廊道没灯,她打着手电找了一圈,在角落寻到了储物室。
储物室的门边缘有着铁锈般暗沉的颜色,沈柚小心避开,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找个清洁工来打理一下。
看来这个地下室之前一定没什么人来。
“嘎吱。”
她小心的推开门、开灯、在房间内一圈梭巡,在一堆纷乱杂物中一眼就挑中了墙角的棒球棍。
这是根复合金属,掂起来沉甸甸的,应该是实心。
看上去很硬很能打的样子,外观也漂亮,关键是带个棒球棍总比其他什么防具去学校更好解释。
有了它,不管是被反锁进哪个房间,还是需要以一打多,都不用肉.身上阵了。
沈柚满意地拎起,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啪嗒”一声。
一个放在柜角的东西直直从她头顶坠落,擦过她的脸掉在沈柚身前。
沈柚火速退开一步,定睛一看。
——是个很丑的布娃娃!
半米高、拖把头、小脏辫、芝麻眼、x型嘴,一件黑色的布裙子挂在身上。
这栋别墅里只住过原主,没想到原主审美癖好还挺特殊的。
沈柚弯腰把它拎起来,想放回去,却意外发现这个娃娃竟然不是房间里到处积满灰尘的模样,看上去陈旧却十分干净。
像是新买回来的一样。
她犹豫了下,抬头,在原本放娃娃的柜子上,发现了一张崭新的说明书。
是张硬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