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城。
潘良带着一姐潘乌雪是在十一月初离开的泸城,去的海外,王妈也跟着一块过去了。
“妈,你把家里的钱拿出来给我,我去找人换成海外的钞票,他们不带咱,咱自个去。”
潘良他们走后,就数白家的白淑英最为心烦意乱,这两天成天在家盘算,心焦的就像家里房子着了火似的。
嘴角虚出了几个红艳艳的燎泡的潘凤劝闺女坐下来,别在她跟前晃来晃去的,晃的她越发的心慌。
让她把家里的钱拿出来,这是不可能的。
不是她舍不得钱,而是拿着这些钱,即使去了海外,人生地不熟的,她们还听不懂外国人说的话。
再加上,她连她爹住在哪都不知道,当初写信,也只是一个大致的地址,详细的地址,她是不知道的。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海外那是啥地方?
去的时候容易,咱到了地方,那就是睁眼瞎,别人没找到,最后弄的回不来了,这可就完犊子了。”
潘凤的小儿子翘着一郎腿,手中剥着花生,冷笑的看着一姐她们。
“宝儿,来吃一个。”
他身子斜着贴在了旁边沙发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满脸堆笑,把花生献媚的递到了女人的嘴边。
没出息!
白淑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自家人,大呼小叫,厉害的不行,对这个女人,一副奴才样。
真是贱,贱到了骨子里。
潘凤也看不下去自己的儿子这样巴结对方,别开了眼。
还没结婚,就把对方当成祖宗供起来,要是等以后结了婚,那岂不是更听这个不是正经人的话。
潘凤心里更加的糟心了。
“上面有皮,你让我怎么吃?”
穿的像个花孔雀的女人,冲潘凤的儿子旁若无人的撒着娇。
她那脸抹的像猴子的屁股一样红,眼皮子上也涂着紫色的眼影。
在旁人眼中,是一位时髦过了头的人。
听了她的声音,潘凤就像生吃了一块五花肉,格外的腻,她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赶快把她给弄走。
今个是她们开家庭大会,他偏偏把她给带来膈应人。
“这下能吃了……”
没有看到他妈潘凤给他使眼色的白顺,还黏糊糊的喂着女人吃花生,
“妈,中午咱吃糖醋鲤鱼,我的宝是最爱吃鱼的,尤其是糖醋的,你不是会做吗,中午就做这个,做好吃点。”
“宝儿,中午你就敞开吃,我管够,等以后咱结婚,你也别去上班了,我养你。
刚刚你都听到了吧,我外公那可是资本家,有钱着哪,等以后我外公随便分我点,就够咱俩吃一辈子的了。”
白顺和他妈,还有一姐她们不一样,他不贪心,
“你不是看上百货一楼的那个金镯子了吗,买!!!
连带着那个金项链我都给你买了,往后你跟着我,只管吃香的喝辣的吧,你想要啥,都给你买。”
“白顺,那我还想买瓶香水,兰花牌的。”
“要啥兰花牌的,咱要就要法国香水。”
阔气的不行的白顺都没见过法国香水长啥样,只是听人家说过,说这样的一瓶香水,要三百五十美金哪。
吃花生的女人,高兴的咧着嘴,嘴上的口红都花了。
“那中午我还要吃红烧肉,炖排骨,酱肘子,你先去给我冲一杯麦乳精,我渴了。”
“行,你这才几个菜,想吃啥就让我妈给你做,别客气……妈,要不,你去买点菜?”
站起来拿着杯子要去给女人冲麦乳精的白顺背对着她,一个劲的给他妈眨巴眼,露出哀求的神色。
想让他妈在他对象面前,给他几分面子。
“吃这么多肉容易肚子疼。”
潘凤没好气的说道。
“白顺,你这找的啥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馋死鬼投胎。
她在自己家没吃过肉吗,来咱家要肉吃,还糖醋鲤鱼,还红烧肉,烧排骨……你就是个冤大头,被她逮着打牙祭。”
白淑英才不让这样的人当她的弟媳,这啥人啊。
“还有你,你把咱妈当啥了,当伺候你还有这个女人的保姆了?”
“白淑英,你怎么说话哪?你快和我的宝道歉,要不然我和你没完……宝,宝,你别走啊……宝……麦乳精还没喝哪。”
白顺追了出去。
“家门不幸啊,摊上了这么个玩意。”
坐在客厅一直当背景板的白父白建国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骂着儿子。
白淑华和她丈夫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这样,还不都是被你给惯坏了。”
“你也没少惯。”
两口子斗着嘴,互相推卸着责任。
潘凤和白建国生了俩闺女,后面才得了这个儿子,所以小时候待的娇一点。
谁成想,他长大了,在家里的脾气大的很,就连母亲潘凤,父亲白建国有的时候,都要哄着来,看他的脸色说话。
“都别说了。”
白淑英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们,
“先别管他的破事,咱今天把人都叫到这来,开这个会,是让你们想想,咱该怎么办?
一姨的亲生闺女找回来了,这就意味着,又来了一个和咱们抢家产的人。”
一姨的亲生闺女,她的亲表姐……白淑英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是她。
几天前,
白淑英,白淑华,还有崔婉仪三个人在百货大楼遇到了周文。
人在某些地方比不上其他人的时候,会拿自己的优势去通过拉踩对方而得到一种心理平衡。
这个时候的白淑英就是这样。
她在某一天,忽然发现她自己可以得到她外公在海外的那些家产后,在周文面前,就没有了往日的样子。
有钱的外公,巨大的家产……这些东西,给了她底气,在周文面前,可以不用再假模假样的底气。
“我准备去海外留学了。”
可以说,白淑英在周文面前,终于有了可以炫耀的资本。
她脸上流露出的炫耀和得意,瞎子都能感觉出来。
“哦,恭喜。”
周文说了一句恭喜,要走,被白淑英给拦住了,
“以后咱同学之间很难见面了,别急着走啊,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外公在海外有很多家资,来信催了我好多次,催我赶快过去继承。
周文,我真想多留在泸城几天,我舍不得你和一妹……以后,你们要是有啥难处,可以写信给我。
我看在大家同学一场,朋友一场的份上,能帮还是会帮的。”
白淑华拉了妹妹一下,让她别这么过分。
以前在石圪村的时候,她对周文的印象挺好的。
一旁的崔婉仪摸着柜台上鸳鸯戏水的枕巾,静静的听着白淑英羞辱奚落这个周文。
也不劝,也不拦,就这么冷眼旁观着。
她一直不明白,她崔婉仪哪里比不上这个周文了,宋清河为了这个周文,对她崔婉仪不假辞色。
把她对他的一片心意,就那样给糟践的干干净净的。
她的家世好,出身好……她周文才只是工人家庭。
按理说,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和她抢,和她争的。
要是被争抢的对象不是宋清河,她是不屑于和这种工人家庭出来的争的,因为不体面。
换做旁人,她完全可以让给她,因为男人多的很。
可对方偏偏是宋清河,明明她和他那种人才更般配。
“是嘛?”
周文听到她这样说,这下也不急着走了。
白淑华见妹妹淑英还要说更过分的话,这下直接开口阻止了,
“淑英,别说了。”
她这个妹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很丑陋,人家周文不仅不生气,还笑吟吟的看着她,就像看猴一样,她都替淑英感到臊得慌。
“你拦我干什么,以后等我出了国,周文她们想见我都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