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锦因病离去之后,程凇之前还约束着的不羁性子愈发叛逆桀骜。
本来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少了人管教简直混上天,三天两头旷课翻墙泡网吧,和职高约架更是家常便饭。
中上游的成绩也一落千丈。
裴芹不管他的事,程越江却看不顺眼,怎么骂都不见收敛,又狠不下心动手,干脆让岑稚在学校看着他。
岑稚和程凇不在同个班级,却像个小追踪器一样,时刻盯着不许他逃课,他翻墙去网吧她也跟着去,趴他旁边机位写作业,没打两局就催他回家。
甚至放学听别人说他们起冲突,背着书包飞快地跑到巷子里,气喘吁吁地拦在程凇跟前,不让他和人动手。
被监视这么多天,程凇简直烦不胜烦,一把推开她:“那么听我爸的话,你干脆去给他当亲闺女算了。”
岑稚对他毫无防备,往后踉跄两步,手背划上砖墙,一下子蹭出血。
程凇不耐的神色一顿。
巷子外有隔壁私立的人叫他,他原地站上片刻,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岑稚低头看向自己擦伤的手背,火辣辣的疼。她第一次没有等程凇回家,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晚上写完作业,用路过药店买的棉签和碘伏处理掉伤口,拿着杯子准备去楼下的厨房接一杯温水喝。
螺旋楼梯下到一半,程凇回来了。他没和她说话,径直擦肩而过。
岑稚扶着雕杆,站在台阶上转头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
她可能根本没立场管他。
次日岑稚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程越江和裴芹罕见地都在餐厅。
岑稚挨个打过招呼,坐下时程越江问她:“你哥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岑稚拿银叉的动作停了一下,望向坐在她斜对面的程凇。
少年靠着椅背喝水,握着玻璃杯的手指骨节分明,眼皮耷拉着。
余光都没有往她这儿瞥。
岑稚乖巧道:“挺好的。”
她很少说谎,程越江毫不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神色终于满意。
被家里司机送去学校的路上,两人也没有交流,车里氛围沉默冷淡。
下车时,一直默背英语单词的岑稚合上课本,抬起头:“哥哥。”
程凇拎着书包看她一眼。
“我会和程叔叔说的。”岑稚道,“我以后不会再看着你了。”
“随便你。”程凇反应平平。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相邻的教室。
岑稚心不在焉地上完早读,心里闷闷地堵着,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她兑现承诺,一整天不找程凇,午饭自己去吃,也没有和程凇联系。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岑稚收完语文卷子,抱到班主任办公室。其中有个没交作业的男生被她记进名单里,遭到班主任劈头盖脸的一顿批评。
还要罚抄五遍文言文。
男生出了办公室,骂骂咧咧地拐进教室,不轻不重地一脚踹上岑稚桌子。
“成天就会打小报告,不跟老李套近乎你这课代表当不了是吧?”
黑色水笔在试卷上划出长长一道,岑稚停下解题的手,从笔袋里拿出修正液,一点点地把划痕盖掉。
被她无视个彻底,男生恼羞成怒心里冒火,扯起她摊开的课本扔出窗外。
初三5班在三楼,楼底下就是波光粼粼的人工湖。
岑稚放下笔,腾地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捡回来。”
班里一半学生往这边望,另一半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凑过来添油加火。
“季柯你怎么还欺负学委啊,小心人家再跟老李打你小报告!”
还有人把头探出窗户往下看,笑嘻嘻地缩回来:“真扔湖里了,你完了季柯,咱们学委可是要考第一的。”
“第一又怎么样?”季柯嗤笑,“我就是要让老李看看,他的宝贝学委到底是个什么软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