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通不由得苦笑。这会儿土一又嘴里发淡,耍着赖皮去讨了碗八宝饭,又捞了几只烤得油亮的鹌鹑来嚼。
待这饿鬼动了几筷,万事通才迟疑道:“先生可曾记得我二人间的约定?”
“记得记得。”土一埋头嚼菜,“不就是要听老子的故事么?收了你银钱,老子便办事。”
待吃得心满意足了,他抹了把油光发亮的嘴,四下张望,鬼祟地压着嗓子道。
“唉,你要听,我便与你讲。”
这邋遢男人还真开口便叙,满口都是惨不忍闻的白话粗言。他说他曾在南海边的山沟子里混日子,那处都是靠山吃山的蛮民,他最长攀岩掏鸟,兼之身手了得,便被随便选成个蛮民头子。
“后来老子出来混世面,好巧不巧,到了边军中充数。那段日子咱们行黑水,走西北口,日日在雪山里爬。那儿的气薄,不少人喘不上气儿,两眼一闭魂儿就飞了。弟兄们只消在冰上滑一步,便青着脸躺着,再也爬不起身。”
“咱们没得办法,只得拆死人骨肉来啃。人越行越少,后来只剩寥寥数人,孤伶伶地在雪里走。”土一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但老子走运。”
“走运?”万事通不禁奇道。
“我爬啊爬,也不知行到了何处。身边不知觉间一人也不剩,也不知是我离了队,还是旁人全死绝了,我便顶着风傻子一般往前走。远处有个神仙似的女人,她在雪里望着我,手里握着长刀,头上顶着纱笠,像雪片一般如梦似幻。”土一呷了口酒,“后来我方才知道,那是天山门的玉白刀客,玉求瑕。”
万事通若有所思,此时土一用竹筷敲着碗缘,没好气地打断他的浮想联翩,道,“女的那位,不是现在这位。”
此话顿时引起了万书生的好奇之意,他问,“世人皆分辨不清玉白刀承袭两代间之别,甚而连男女都不曾知晓,阁下又是如何辨清的?”
对于世上人而言,玉白刀客从来只有一位,自然也无从知晓现时的玉白刀客曾有位师傅,而那位师傅本是女子,后将玉白刀传与如今的玉求瑕。
土一嘿嘿一笑。他吁了口气,左顾右盼一番,忽地探了身子,伸到万事通耳边压着嗓子说话。
那句话实在过于震天动地,惹得万书生心头猛跳,浑身猝然一抖。
只听土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