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贝安歌脸色泛红, 双眉紧锁,一只小手紧紧地拽着被角, 睡得沉沉的、也睡得恨恨的。
元阙还没见过有人是这样的睡法, 一时也不知她是累了还是病了。犹豫片刻, 他还是伸出手去,探了探贝安歌的额头。
还好,虽然鼻息沉重, 额头却不烫。
或许不是病了。
元阙肚子里憋了一个笑话,虽然他说出来可能一点都不好笑,但还是想第一时间和贝安歌分享。于是他轻轻将锦被拉起,替贝安歌盖好,然后走到宽榻边, 想要坐下看书等她。
书是现成的兵书。
每晚在怀玉楼,这对假凤虚凰就寝前的画面,常常就是元阙坐在宽榻上看兵书,贝安歌在梳妆台前对镜卸妆。偶尔,元阙会偷看她几眼。
施了脂粉的贝安歌艳光四射、素面朝天的贝安歌清纯娇美,在元阙看来,其实都一样好看。但贝安歌很介意。
偶尔发现他偷看,还会小嘴一撅:“没看见没看见,夫君快忘掉我的丑模样。”
元阙心里好笑,但脸上从不表露,只会冷冷地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瞧见,继续看他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兵书。
今天看书,却一页都看不进呢。元阙不耐地动了动身子,破云刀碰在榻边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元阙怕吵醒贝安歌,略一犹豫,终于还是解开系刀的扣子,将时刻不离身的破云刀卸下,放在了宽榻上。
天色越来越暗。妙意进来,给卧室里点灯。
元阙竖起一根食指,示意她不要吵醒贝安歌。妙意点头,手脚越发地轻灵,心里却着实羡慕。以前哪见过这样有人味儿的将军啊,将军一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来去如风,从不给别人一个眼神。
可现在呢?为了让夫人睡个好觉,他晚饭也不吃,灯也不点,竟然在这儿生生坐了大半个时辰。
几处的灯都点上,卧房里已是明亮如昼。妙意悄悄退了出去,一到外头,就被妙如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