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阙心中一动,发现贝安歌声音虽然嘶哑,但这嗓门却不大不小,在空旷的夹道里传出去,既听得出病弱,又足够让凤辇里的曲皇后听见。
心机。
果然,曲皇后听闻,紧绷的脸略略有了些松动,挑眉望着元阙怀里正在扭动的贝安歌。
元阙骑虎难下……不,是被抱着的这个女人坑得没台阶下,只得躬了身,轻轻地将贝安歌放下。
贝安歌歪歪斜斜,从元阙怀抱里出来,双腿刚刚沾到积雪,就身子一软,伏倒在雪地里。
别说坐在凤辇里还隔着帘子的曲皇后,就是旁边咫尺之遥的太监,还没看清将军夫人的脸色,就只见那一坨白狐毛,重重地栽进了雪地。
这头磕得大啊。
将军夫人明明已经支撑不住身体,还扯着嘶哑的嗓子请安:“恭请母后……圣安,儿臣和夫君……进宫……谢恩……”
几个字说得气喘吁吁,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曲皇后有心事,虽然有些感动,眼泪还是没落得下来:“本宫正好有急事,没能如约见你们。既然你身子不好,也不留了你们了,下回吧。”
说话间,曲皇后的视线却不经意地落到元阙身上。
元阙淡然:“谢皇后娘娘体恤。”
曲皇后眉峰微微一挑,又道:“怎么就病了?将军府是不是亏待我家旋儿了?”
“母后……”贝安歌艰难地想要抬头,试了两次,都没能抬得起来,只得埋着头继续嘶着嗓子道,“将军……待儿臣甚好,儿臣……昨夜已有不适,将军衣不解带陪伴……一夜未眠。”
可怜的人啊,伏在雪地间,一番话说完,何止气喘吁吁,身子也跟着瑟瑟发抖。
曲皇后心有不忍:“病这么重还进宫,可见你孝心。元将军快带旋儿回去休息吧。”
“是。”元阙应着,突然又想起伏在雪地里颤抖的贝安歌,不由伸出手去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