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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从镜子中看到裕慈坐在了自己的身后,又取了篮子内放置的香包替自己烘头发,急急忙忙要转过身子,却被裕慈按住了肩膀。

裕慈摸着还渗着水的发梢,想起了自己在城门上看到熙宁坠水的那一刻。

“姑姑可还记得,那时朕看着别人玩秋千眼馋得很,您见了便跟朕在东宫外的老槐树上做了个秋千与朕一同游戏?”

“何尝不记得。”裕慈拿木梳轻轻梳着她的头发,熙宁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泛笑,“皇兄被父皇遣去督军去了,我瞧着您实在念书念得烦,于是便哄了您出去荡秋千,谁知道皇兄竟然回来的这样早,刚巧撞上,那槐树也老了,没荡几下便折了枝,还好我反应快才没叫您摔着,若是伤到您了,也就不是五遍女德那般简单了!”

裕慈从镜子中看着熙宁反应,也跟着熙宁笑了起来。

“那姑姑你可还记得皇祖父驾崩那年……”裕慈停住了笑,绕到了熙宁的身前,“您可还记得那日,明王率兵包围大内宫城,朕一个人坐在东宫内,那日有人拿剑指着朕,是您挡在了朕的身前?”

熙宁不知道裕慈突然提起这件事做什么,害怕他要动明王,急忙说道:“父皇驾崩消息泄露,皇兄远在宁州无法即刻回京,明王乃是奉母后之命进宫镇压异臣,也不知道为何会有奸贼闯入东宫,我知道了便……”

裕慈像是没有听到熙宁说话一般,一只手捏上了熙宁的下巴,熙宁无奈只能抬起下巴,问道:“姑姑那日不顾凶险这样护着朕,可如今又为何不护了呢?”

“我没有——”

裕慈成心不想让熙宁辩解,手上添了力气,看向熙宁的眼神从温柔变成了寻常帝王一般的凛冽。

熙宁吃痛,皱起了眉头,看着裕慈。

“朕自认为朕从未亏待过您,封地,钱财,就连兵符朕都给您一份,可您是怎么对朕的?”裕慈松开熙宁的下巴,怒极拂开袖子,继续说道:“朕宠你,不是要养一头白眼狼到了这个时候反咬朕一口的!”

熙宁倒在地上,看着裕慈的背影,心里一阵发酸,问道:“您是皇上,九五至尊的皇上!”

“原来你也是这样认为的!”裕慈将一本奏折和一个账本直接摔在了熙宁的面前,问道:“你可能解释?”

那账本是宋衍从秦州带回来的账本,而另一本奏章上面印着加急的红印,熙宁颤巍巍地将奏折翻开,几个词语十分扎眼。

加急——明王——起兵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