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灼也跟着他合上了眼皮。
只有让他疼了,他才能记住自己,看到自己。
谁想到最先沦陷的,还是他自己。
完事儿后,两人躺上了同一张床。
阿武生前不是挺喜欢那个“宁灼”的吗?
单飞白知道这样挺贱,但他控制不住,就是想要在他面前摇头摆尾。
据他所知,在本部武无端从监狱消失前,是宁灼距离他最近。
宁灼听着耳畔传来单飞白轻轻的吸气声,不知怎的,他想起了那句“同居”。
单飞白不假思索,口吻是带点委屈的撒娇:“不脱!你还想打我几鞭子啊?!”
他要时刻保持清醒,决不能有任何懈怠。
宁灼检讨自己,发现自己最近的心思游移得太过频繁。
单飞白顺从地背过身去,小声提醒:“重一点哦。”
他们做事永远追求周全,不会多余问“会有人脱了你衣服验伤吗”的问题。
家道中落,且是一落到底,他再也没有“下次惠顾”的机会了。
单飞白对他来说,究竟“危险”在哪儿?
那边厢,宁灼打开了一口旧日的藤箱,取出了一条明显见旧的鞭子。
这不是个好兆头。
宁灼的心思再沉重复杂,也是从不表现在脸上的。
……
会撒娇的小少爷留不住宁灼的目光。
单飞白翻了个身,把半张脸压在了枕头上,一条沉甸甸的长腿直接骑跨在了宁灼腰上。
“脱衣服还是不脱衣服?”不脱的话,伤口会粘连在衣服上。
在疼痛中,他转头看向了单飞白,发现这小崽子倒是没心没肺,吃了痛,居然还能睡着。
计划已经开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摸索来、比较去,觉得宁灼更喜欢这个性格的他——小时候那个粘人嘴甜的“小白”。
只是他好奇,单飞白已经被自己断了后路,被自己逼成了共犯,“磐桥”和“海娜”的合并也已经完成,两者别别扭扭地逐渐有了血肉联系,想要分开,已经不易。
宁灼赤脚站在地上,警惕地环顾一阵,又轻捷无声地转到单飞白那边。
即使被压醒的宁灼踹了一脚,他还是睡得香甜无比。
宁灼的直觉类似于动物,他对“危险”向来敏锐。
那自己借刀杀人,把宁灼给儿子杀了,送下去,配做一对,倒也不坏。
他不仅不当真,不生气,还觉得好笑好玩,听起来痒酥酥的,还想要再摸他一把,逗他一句,让他多骂两声。
几日过去,本部亮已经自内而外地呈现出了破败相。
他说不好这是一种什么心情,只是后来每次握起鞭子,眼前就影影绰绰地浮现出小白的一双泪眼。
怀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疑影,宁灼重新上了床。
本部亮握紧了手中的控制器。
从十三岁开始,一个“小白”就活在了他的体内,和他一起茁壮成长。
自从和十三岁的单飞白撕破脸皮,用鞭子把他的背带裤直接抽断半副后,宁灼就再没用过鞭子。
……
不久后,他忽然感觉房间角落里的某处微妙地亮了一下。那一下亮得飘忽轻微,鬼火似的。
他带着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浑劲儿,就这样蛮不讲理地在十八岁的年纪,又一次闯进了宁灼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