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犹豫着点点头:“我猜的。你家不关门,而且上次你躲在孤儿院那种应激反应很像。”

贺桤说:“是我小时候患上的。孤儿院的孩子们喜欢恶作剧,我最小,他们经常把我关在档案室,一关就是一天一夜。老师们不会刻意去找,有些甚至……”他皱了下眉,“似乎很享受看小孩子之间欺负来欺负去。”

“被收养之后的第一年,贺海和刘希文对我很好,我有时甚至觉得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弄丢孩子后终于找了回来。他们带我到处去玩,买各种玩具,就连几千块的游戏机都给买过两个……因为前一个被贺海砸了。事实上,那些玩具后来都变成了他对我和刘希文施暴的工具。”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说到温馨的时候还能隐约听出些惆怅的怀念,说到那些残忍的事实时,却冷淡的像是叙述别人身上的经历。

“后来你就知道了。”贺桤抬头,露出个轻轻的笑,犹如蔷薇丛中绽放的第一朵白蔷薇,生于荆棘,颜色苍凉,却温柔真挚,见到它的人总能感受到幸福纯洁和真诚——一如前世贺总挂在唇边的、让方承心甘情愿沉溺的,温柔的假象。

方承心尖传来熟悉的刺痛,似乎自从他认识了贺桤,痛感总如影随形。前世是因为他不爱他,今生是因为他真正的认识他。

方承暗自掐着手指,转移胸膛内的不适。

他用筷子尾端戳了戳贺桤的嘴角,将弧度从上扬变成下坠,故作轻松的打趣:“你这样笑也太丑了吧。”

贺桤夺走他的筷子,夹了一口清炒虾仁,“今天怎么这么清淡,你不是喜欢吃辣吗?”

方承拿起另一双,“方大厨特制减脂餐,从今天开始,我陪你减肥,等开学我们惊艳全场!”

贺桤吃的不情不愿:“无聊。”

他们很默契的将刚才的情绪翻页,仿佛那些令人悲痛的过往,不提起就是不存在。

只有方承知道,贝壳的壳子张开后,里面的软肉有多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