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桤皱了皱眉,上前用掌心贴了贴他的额头,“没发烧,怎么突然脸色这么差?”

方承拍开他的手,将额头残留的微凉触感搓热,牵强的笑了笑“可能……可能是做题做的,脑细胞流失太多了。”

贺桤是无辜的,他不能怪他。

——他也舍不得怪他。

贺桤倒了杯水递给他,“要不要躺一会儿?”

“不、不了……”方承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我先回去了,冰箱里有中午的剩菜,你晚上吃,不想吃的话下层还有速冻饺子,别饿着……”

贺桤有点疑惑,却没有阻止,“哦,好。”

“那我们考完试见,再见。”

方承抱着书包,逃似的夺门而出,原本是快步走,离开小区后便逐渐奔跑起来,跑到千云桥中央才停,望着被午后阳光撒上一层细碎金箔的河面,大口大口的喘气。

书包坠落在脚边,他用手肘撑在栏杆上,两手抱着头,紧紧的抓着头发。

他有些慌。

掰弯人和追人可不一样。方承一直认为性向是天生的,所谓直掰弯,不过就是从未考虑过自己取向的人,突然有一天意识到自己的取向罢了。

但贺桤怎么可能没考虑过呢?

前世方承与贺总同床共枕了一年,今生又早早地就表过白,他怎么可能没考虑过呢?

……所以,贺桤是直男?

方承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七月的烈阳直直的照射在他的身上,身后车辆奔流压过减速带的响动,惹得他愈发烦躁。

这种烦躁一直伴随着他,直到期末考试真正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