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沉,投在人面的阴翳更加深浓,水涟抬头道了声告辞便转身离去。
他的步伐缓而沉,足下的长影像是湿布曳地蹭染出的深色水痕。
水本无色,而被其所浸之物却会变得深暗幽黑,可见水只有在不与旁物相沾时才能保持纯洁晶莹。这种脆弱麻烦的东西,人们却要它滋养天地、包容万物,真是可笑。
他幽怨地想。
……
许垂露回到屋子,见萧放刀立在门口,脸色比戌时敲响的黄钟回鸣还沉。
“你要搬去何处?”
她的声音也没比那口老钟清亮多少。
“啊?”
她出去至多一刻,怎么就已经听不懂萧放刀说话了?还是说,她直接穿越到被萧放刀扫地出门的那天了?
“还有什么没收拾,我帮你。”
许垂露:不,这听起来不是要帮我,是要杀我。
虽然只有两句话,但她白那短短一刻萧放刀到底自己脑补了些什么了。
先前她是表现出了史无前例的愤怒,“出去走走”也勉强能算离家出走的预告,清衣裳拿包袱更是板上钉钉的铁证,但是——但是这种剧情应该发生在尚在磨合期的同居情侣,而不是暂居敌营生死与共的同性师徒身上吧?
许垂露产生了深刻的自我怀疑,难道她在萧放刀眼中竟是这样一个任性妄为不顾大局的逆徒?
“我……好像,没说要搬走?”
萧放刀神情凝固一瞬,硬邦邦道:“那你方才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