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要她留下来为我试药,一年,就一年。”
辛禾开出了足够有诚意的条件,连风符都稍稍瞠目,而白行蕴脸色犹沉如铁。
“请允晚辈告辞。”
他本已转身,却被风符拽回。
一只温软的手掌覆在他的额心,将他乍起的冷戾之意倏然揉散。
“喂,就算要走,也把脸先擦干净吧?”
少女咯咯窃笑之后,辛禾也淡淡开口:“这么点功夫看不出来什么,你们先在寨里住下。”
……
月明星稀,落在山间的乌重寨被月光洗得发亮,酒气与歌声似乎也在招引天上银盘倾泻出更多、更明、更活泼的溶溶金波。
吃过晚饭,白行蕴便一人来到屋顶。与凤诏截然不同,玉门的山是高不可攀、神圣肃穆的,山顶的明月美丽而荒寒,圣洁而枯寂,他的师父曾指着那东西告诫他——
“欲望是世间最丑陋之物,冰镜能令一切丑陋显形。”
他在这样自鄙的自省中修行,日复一日,永无止息。
“我憎恨夜晚,它就是为映衬月之洁白而生的。”
后来的一天,她对着同样的明月说出了相反的话。
白行蕴忽然明白,他尊崇景仰的师父也成为了与孤心博弈的失败者。
他漠然地聆听着乌重的少男少女行歌坐月、斗雀饮酒,用浪漫的欢愉装点已足够繁丽丰富的村寨生活。
然而,当觉察到风符的靠近时,他的面孔便镀刻上了牢不可破的隽雅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