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涟一愣,不知对方怎么忽然就摆起了姐姐架子,又因方才之事无从拒绝,只好顺其意再吃了小半碗。
这片刻时间,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水涟与那山匪必有渊源,且是他不愿为外人道的渊源,他恐怕会求自己隐瞒此事,或是干脆忘记方才发生的一切……
“你说罢。”
她抹去唇角油渍,正襟危坐。
水涟也紧张起来:“我与周渠是旧识,但那是多年前的事,方才我未处置得当,害你冒险,对不住。”
“是我自己要下车的,剑上的东西只有我能取回。我原想给你换把佩剑,只是未料你们没说两句就开始交手。其实我没听出来什么,也不会因此就怀疑你,纵你不找我……”
“我明白。”水涟打断她的话,“我亦是自愿告诉你的,若你想禀告宗主,我亦无怨言。”
许垂露苦笑,这话有点刘备托孤的意思了。
言下之意,当然是要她最好缄口。
他将倚魁山旧事、饮河剑来历悉数告知,叙述周详,言辞恳切,并无虚口。许垂露听罢,不觉得此事有何隐瞒的必要,便道:“你有与我说这些的工夫,不如直接向她解释。”
水涟情绪低迷:“她的确不计弟子出身,否则也不会用我,或许她不在意,但我做不到这么想。”
许垂露见他泫然若泣,心下一慌:“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不问我便不说。”
“……嗯。”
水涟心知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承诺,毕竟谁也不能确定自己可在宗主面前撒谎。
他想,方才他该把饮河剑还回去的,如果不是和湛犹在,他定会这么做——可这样岂不是承认自己错了?但若他真觉得他错了,这些年总该感到自责愧疚,可他没有。
他只想解决麻烦,解决自己的麻烦。